深幽虚渺的夜,漆黑而令人绝望。孤独无助之感油然而生。此时的若颜思绪就像被抽空了般,她只有没命的跑着,脸上的泪水不停的流淌在被浓烟熏黑的面庞上。股股涌现,滚滚肆淌,不曾停歇。
一路的跌跌撞撞,她不敢停下脚步,她记得冬香说过让她向西。对,她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这里是地狱是恶魔,不,比那些还要不堪!
若颜的身后留下了已经乱成一片的宫殿,各处的火光浓烟震天际,好似点亮了整个皇城!猛然察觉的人们已经围成了几阵,叫喊声,奔跑声,木桶声,淋水声混成一片!
这样的乱,似乎没人察觉别处,迷迷糊糊的若颜艰难的跑着,低矮的石栏,最后到浓密的树林,若颜躲过了那身旁匆匆奔行的人们。
终于她来到了皇城的西林园,这里是时国皇城旁的山林,亦是当年五公主失踪的地方。
喘着粗气的若颜停在了这儿,回头看了一眼那聊寂诡异的皇城,后又头也不回的迈着颤巍的步伐向前走去。
停开了那像牢般的地方,若颜放缓了脚步。但是冬香的面庞还清楚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以及那句撕心裂肺的喊声,“活着,若颜你一定要活下去!”
哪怕是全身早已松软无力,哪怕是双手灼伤痕痕,哪怕是紧握香囊的手指早已镶嵌进血肉里。若颜都没有放弃,一路狂奔过来的她,口中一直说着的就只有这三个字,“活下去!”
路,仿佛永无止境,此时一阵难耐的口渴向若颜袭来。水!频临眩晕之际的若颜突感口干舌燥。
可是四周除了树木草丛并无其他,若颜的步伐越来越慢,渐渐的挪动着双脚。她抬起头,探目向四周望去,忽然,在一片树木之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是鬼吗?还是…我已经来到了地狱?”若颜自言自语着,但却还是朝那个身影的方向走去。现在的她已经无所畏惧了,哪怕是鬼怪,她也要前去一探究竟。
“这是哪儿?是阎王殿吗?你是牛头马面?”若颜对着那白影的后背虚弱的说道。
那身影听到声音,慢慢的回过头来,竟是个剑眉星目的英俊男子,气质冷谈超群,更有谪仙般的洒脱,哪里是那鬼魅的样子。若颜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俊容,心中也是不由的大吃一惊。
“呵呵…没想到牛头马面并不是生的牛的头马的面,竟会生的如此好看。”若颜有气无力的说着,无奈的干笑了两声。
那男子闻言,皱着眉头向若颜打量过来,此时的若颜一脸的黑烟熏面,浑身的衣物已是破败不已。
“都是频死之人了,竟还有心思说笑。”不想男子也出言了。
“啊?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若颜不解的问道。
“你是人而我亦是人!”等男子的话音刚落,支撑不住的若颜轰然倒下了,男子并没有急于上前,而只是慢慢的渡步到若颜的身边,听到了若颜口中的轻唤,“水…”男子顺势将随身的水袋扔给了若颜的,随后只说了一句“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造化了。”然后竟转身翩然的离去了。
当听闻静厢殿起火的时轩发疯一般的赶去。眼前看到的确实片片凌乱的狼藉,那富丽堂皇的宫殿早已面目全非,残梁断瓦,黑木残火,烟熏袅袅!
“若颜!”一声痛斥心扉的喊声应天而出!紧接着他看到侍卫抬出一具用白布遮住的人儿。
素布之下是那耀眼的红,烟熏火燎之下,那华服虽没有了以往的贵丽绚烂,但那恒久的赤红却是深深的搁在那儿,刺伤着他凝望的眼,阵阵叩击在时轩撕裂的心上!
“父皇,儿臣请求撤销婚期,希望能够好好安葬若颜。”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时轩恳求着父皇。
闻言,时皇鹰利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位最为看重的儿子,“轩儿,朕已下诏,岂能儿戏!不过一女子怎能让你这般模样!这天下的女子千千万,你是这泱泱时国将来的王,什么的女子会没有!难道你非要学你那不争气的皇弟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要放弃这天下吗?!”时皇激动而震怒斥责着,因怒气而牵动的双手高高的举起!
“纵得千菲声旁绕,怎敌倾纤心间留!父皇,儿臣不过只想让若颜安静祥凝的离去,只为求给她做这最后一件事。还请父皇成全!”
“呵!这一件事?皇儿啊,你可知就这一件事就可将时国陷于危险之中啊。”时皇渐渐阐明实情。
闻言,时轩顿时疑窦丛生,他不知父皇此语所谓何意,但隐约中已是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见他如此,时皇如实告知,“皇儿啊,你可知这若颜就是那封国相国独女安浅然啊。朕已秘密联合安相国,欲借以铲除封国。可如今你若要大肆安排丧事,只怕时国危矣。”
一席话令时轩震惊不已,“安浅然!可儿臣曾今调查过她并没有异常。怎会…”
“轩儿,可你并不曾见过她啊。况且密函中提及过安浅然逃婚离开了封国,而若颜更是身份不明,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时皇的一席话不无道理,时轩记得曾今问过若颜的家乡,可她支支吾吾,只是言明并不是时国之人。如今想来也确实蹊跷。
绸罗帐旁,一名少女身着一袭大红金线滚边绣满吉祥花纹的新娘嫁妆,头上盖着同样绣满吉祥花样的大红盖头,却透着一丝隐隐的紧张和局促,或者说是不安。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响起,床边的女子慌忙将头盖掀开道,“事情办的怎么样?时轩过去了,她?死了没?”只见她瞪着双眼,面色阴寒。
“郡主,照你的吩咐,此事做的天衣无缝,待我回来时已看到他们抬出的只是一具尸体!”阴狠毒辣的脸是那般的丑陋!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冬香那个死丫头!”小柳继续禀告着。
“残横砾瓦,怕是早就葬身火海了,不足为惧!”秀色的脸庞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虽然自己今夜的婚事也并不得如期举行了,倒是她最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
云国皇宫
云琼焰正在看着章玉祥飞鸽传书寄来的密函。只见他看信的眸子越来越深沉,双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忽然他从椅子上霍然的站立了起来,满脸的震惊!
“什么!她死了?!”原来这章玉祥将这段时间时国发生的一切统统写在了心中。包括时皇的赐婚,包括若颜的‘死亡’。
云琼焰抓着那信函用力的揉成了一团。他不相信,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会是真的!
“我不管你是安浅然还是苏若颜,你不会死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死去!”一声怒吼,身前的那张木桌应声轰然倒下,碎裂四处!
前乾殿中,云琼焰来到了云皇的身边,他还是要将此事禀告云皇的。
“额?竟有此事?那另一半的布阵图岂不是遥遥无期了…”云皇得的消息后,叹息的说道。
“父皇,此事未必无利。现时国延迟了婚期,封锁了消息,倒不如我们来将这真相告知那不知情者。这样两虎相斗,则必有一伤。于我们可是大有利处啊。”云琼焰慢慢的将心中所想阐明。但是眼前却浮现了时轩的面孔,云琼焰愤愤燃,是那么想将那人置于死地!
深沉狡猾的云皇此时却是低头不语,来回的踱步,可是心中确实渐渐清晰,计上心头,不觉嘴角浮起一丝奸黠的笑容。
“不。我们不紧要替他隐瞒,还要帮他解决这一难题。”云皇诡异的说着这样一番话。
“父皇,这…”
“焰儿啊,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可是如果是一死一伤岂不是更好么?”邪佞多诡的神色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焰儿,国师的万毒丹研制的如何了?”听父皇忽然问起了这个,云琼焰只能如实的禀告。
“自那日发现那块灵地后,这万毒丹的研制也是畅顺了很多,目前已经研制的得四枚,只是听闻这药极为难制,其他的怕是要有些时日了。”
“没事,这次已经够用了。焰儿,马上下去准备,带着琼曼去时国和亲!”
哪怕深沉城府极重的云琼焰此次也没有弄懂父皇是如何下的这招棋。但还是抱拳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