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宣司内,若颜一人忙前忙后,终于她亲自熬制的苏式汤羹完成了。若颜凑上去闻了闻,“哇!还挺香的,应该可以了。”随后,尝过味道的她立刻将这一碗热腾腾的羹给赵皇妃送过去。
奢华贵美的宫殿中,雍容华贵的赵皇妃端坐在圆桌旁,一只芊芊玉手正在用汤勺品尝着若颜送来的羹。
而一旁退下的若颜正紧张的立在那儿,一双眼眸紧紧盯着赵皇妃的一举一动。虽说若颜的时间到是赶上了,没有耽搁,但是这不同的味道着实让若颜的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咦?今儿这羹的味道倒是不同了。”赵皇妃说着又用汤勺盛了送到嘴边,再一次细细的品尝来。
“娘娘,这羹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皇妃身边一位贴身的婢女关切的问道。
“倒不是,只是今儿这味道格外的鲜美呢。这个是什么,嗯,吃起来入口柔软,嚼起来竟然还很有嚼劲呢。这碗羹是今儿哪位师傅做的?”赵皇妃轻问出声。
“娘娘问你呢,是那位师傅做的,我们娘娘可有赏呢。”刚刚说话的那个婢女问向若颜。
“啊?哦,这个…这个…”若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胆!娘娘问话,怎么在这般没有规矩,还如此吞吞吐吐的,快点说来。”看见若颜这样,贴身婢女不耐烦的催促着。
“回娘娘,今日这汤不是御厨做的,是奴婢做的。”若颜心知此事没有办法说谎了,只好实话实说了。
“什么?是你做的,为何?”赵皇妃听若颜这样说来,饶有兴趣向若颜探来。
“本来御厨做好的汤被奴婢不小心打撒了,奴婢没有办法,最后只得大胆自己熬制了。还请娘娘恕罪。”若颜看着皇妃之前的那些一举一动,知道她还是颇为满意的,这些也让她壮了壮胆子。
“大胆奴婢…”正准备斥责若颜的婢女被赵皇妃制止。
“哦,这样。那好,你说说,你这汤里面放了些什么?味道很是特别呢。”
“回娘娘,这汤是按照奴婢家乡的做法熬制成的,味道确实和御厨做的不太一样。那汤里放的食材叫做蘑菇。”
“蘑菇,嗯不错,很是美味。赏!”看来这次赵皇妃很是满意。
最后,若颜顺利的通过了这一关,临走的时候,还获得颇为丰硕的赏赐。并且赵皇妃还让若颜继续给她做,给她送来。走出宫殿的若颜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
日子就在这平淡之中悄然的消逝了,封国的这个冬季好似度过的特别快。其实封国的地势比较奇特,它的春秋之际特别的短,而冬天和夏天则较之比较长。时光恍然间,人们身上厚厚的寒意早已退去了,日头却一天比一天强烈了。
终于时至盛夏了,万物葱绿,骄阳似火般的灼烤着大地。帝都的街头巷尾,如今行人甚是稀少了。所需物品的人们亦是选择清晨或是黄昏时分出去办事。
即便是在花环草绿的皇城,烈日炎炎下行走的宫人也是步履匆匆,无不都是汗流浃背。若颜自从被封皇宣进宫中担任奉膳司领宫后,日子过的倒也安静。
这奉膳司的活计说重不重,可说轻也是不轻的啊。怎么说呢,那叫责任重大。其实顾名思义,奉膳司就是专门侍奉宫中各位主子的各餐饮食。
奉膳司的原掌事庄玉因年限到期需出宫回乡了,而若颜因表现出色加上深获各种主子们的喜欢,就被任命为这司里的宫女掌事了。
这个皇宫,主子们的日夜膳食却并不是像那些电视剧里演的由御膳房权权负责,不过在这里呢御膳房还是有的,可要说明的是,这里叫做膳宣司。
而它只是单单负责制作各种美食。宫中各位主子每日要吃些什么,什么时候想吃,全部由奉膳司统一安排。
可是呢,虽然这膳宣司的李掌事与若颜这奉膳司的掌事职位等级是相同的,但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是由奉膳司来负责告知,加上奉膳司的人与主子人亲近,深知她们的喜好。
所以啊,那膳宣司的主事者,那位中年大叔对若颜是礼遇有待,客气有加,完全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当然这些也要归功与奉膳司的前掌事庄姑姑。
若不是她的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还有那八面玲珑的巧心,即便是李掌事人家也是不买你的帐的,但这也是后话了。
这日,天气十分的炎热,若颜独自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学习着庄姑姑给她的写满菜肴的账簿。这上面可是庄姑姑多年侍奉的心得,各宫主子的习性脾好全部记录在案。
虽然若颜并不知道庄姑姑为什么要对她这个无亲无故之人这么好,但是别人既然这么真诚友好的相待,若颜因为不想去费那个心,去试探不解了。
所以对于庄姑姑的各种教导若颜都是虚心的接纳,微笑的面对着。
“这天也不过是刚刚入暑,怎么会这么热呢?一天比一天厉害,快受不了了。”若颜抱怨的说着,头上豆大的汗珠顺势而下,手中拿着的蒲扇更是使劲的扇着。
直到这时,若颜倒是挺怀恋现代的空调冰箱了。但也只是在这炎炎的夏日,怀想怀想而已。
“怎么?现在就觉得酷暑难耐了。再过些日子,可怎么办啊?你这丫头。”说着话并向这边走来的正是庄掌事庄姑姑了。
“姑姑,你来啦?”若颜低垂着头,唤了一声,知道她的抱怨被姑姑听了去,顿时觉得羞涩难窥了。
“嗯,来,若颜,尝尝这些冰镇的杨梅,刚刚膳宣司的李掌事派人送来的,我正寻思着啊,你这丫头肯定爱吃。”此时若颜才看到庄姑姑手中端着一盘用几块冰镇着,正冒着寒气的新鲜杨梅呢。
看着那冰凉葱红的水嫩样,若颜不觉的舔了舔嘴唇,咽着口水对庄姑姑说道:“啊,冰镇杨梅!庄姑姑,你对我真好,我太爱你了。”说着说着倾身抱住了她,顺势已经将手伸进了盘中。
一颗冰凉的果子被若颜放到了嘴中,瞬间一股清凉的气息便在口中弥漫开来。若颜闭着眼睛,感受着它给她带来的凉爽畅快,好像全身都为之舒爽了大半。
“嗯……好冰,好凉快。嘛~真好吃,谢谢你姑姑。”很快的,那颗杨梅便被若颜消灭了。她犹意未觉的对庄姑姑说着。
“呵呵……你这丫头,又没有人和你抢,干嘛这么猴急。来,坐下,慢慢吃,别急。”庄掌事笑脸盈盈的看着若颜,爱惜的目光是那么的明显。
可是在这里不得不承认,庄掌事的处事圆滑而得当,确实像经历了世事一般,她在若颜的面前更像是一个长辈。
“姑姑,你真有面子,每次膳宣司有什么好东西,李掌事都会想到你,还派人送来给你。当然了啊,他也真是个好人。”若颜不假思索的说道。
“李掌事那人很是聪明,有些规矩和道理他当然明白。有些事情你以后也自然会明白的。”庄掌事则话里有话的对若颜说着。
若颜也没有深究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一时间,一股温暖的感动溢入了她的鼻间,若颜抽着气,向庄掌事问道:“姑姑,你怎么不吃,你也吃啊。”坐在椅子上的若颜又拿了一颗。
见庄姑姑只是笑着看着她,并没有一起品尝。“没事,你吃好了,本来就是拿来给你的,姑姑我不渴也不热。”她目光柔柔的盯着若颜。
“姑姑你对我真好,为什么啊?”“傻丫头,对你好还不行啊?难道非要别人对你凶巴巴的你才舒服啊!”她轻抚着若颜的一丝秀发,微微嗔怪的对若颜说着。
若颜忙摇了摇头。“其实,我是看到你我就喜欢你,我就高兴。”庄掌事真诚的说着。自打第一次第一眼看到苏若颜时,她就挺喜欢眼前这个女孩子的。
她的眼中没有宫中人惯有的伪装,虚伪和不真实,反而是一种特别的清澈,明亮和纯真。顿时,庄掌事就知道,这个女子是简单的,善良的,真诚的。
果不其然,通过日日的相处,那些印象渐渐在心中被印证,苏若颜的真挚和热情,带给了庄掌事这么多年来在宫中从来没有过的舒心和快乐。
只要是在若颜的面前,她就可以卸下沉重的面具,撕掉虚伪的面孔,活的轻松而快乐。她无需时时注意着,刻刻提防着。
只有在这一刻,她才做回了那个真正的自己。这种欢喜让庄掌事亦是同样的真心相待,即便没有封玄瑾的吩咐,她也会将在这皇宫半生的经验都交与若颜的。
“姑姑,你怎么了?”看到庄姑姑说完话后,若有所思的盯着远方,双眉还微微的蹙着,半响再没有说话了。若颜有点不解和担忧的问起。
“我没事,只是想到若颜你还要呆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宫中,不免心中有些担忧。你太善良了,简单了,根本不适合更不应该呆在这里啊!你怎么会来到……”说着竟掩巾拭泪。
“可是姑姑,这偌大的皇宫中又有哪个人是应该的呢。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但是若颜会好好的度过每一天,不求轰轰烈烈,但求无愧于心。”此时的若颜也是同样认真的和庄姑姑说着。
“若颜,你要记住,在这里,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一定不可无啊。你要牢记这点,对于任何人,包括我都不可以全信,知道吗?”庄姑姑以一种极为严肃的表情和口吻对若颜说着。
若颜没有回答,只是不解的望着她。“记住了吗?!”见若颜未语,她又加大了声音问了一遍。“记住了。”若颜见状立刻应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