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后便是国庆节,我并不像其他同学一样回家,因为我害怕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经过熟悉的街道,就会想到熟悉的人的身影,我的心便会凉到谷底。
好在,我不回家的决定爸妈并没有反对。妈妈到学校接我,我们直接飞到了丽江。
玉龙雪山下那些光滑有序的青石板路,那些朱红色的门窗,缓缓流淌的小河,让人的心都安静下来。我就坐在四方街一个小小的水吧,看着外面昏沉的太阳,反复的思索我究竟是怎么了,不思学习,甚至不思茶饭,惹得爸爸妈妈伤心难过是为什么?程默都离开我足足有四个月我还是那么思念他是为什么?难道我就逃不出那阴云笼罩的一段青涩的爱情?
在旅馆摇摇晃晃的秋千上,妈妈搂我在怀里,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妈妈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她说:“有一个人因为和爱人分开,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便决定去跳楼。当她跳下去的时候,她看到5楼的大爷捧着儿子的遗像默默流泪,4楼的盲人姑娘倒茶时不小心烫了手不知所措,3楼的小伙子跪在地上请求老婆不要离开,2楼瘫痪的阿姨躺在床上没人照顾,1楼年迈的婆婆奄奄一息。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她一个人不幸。但是,此刻已经晚了,她躺在血泊中,真正成了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我沉思不语,我可能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个故事,就算理解,可能也做不到,做不好。我用学习、劳动来排解痛苦,我以为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失去了他,我便不再是我。
轻柔的风吹拂着我们的脸,我伸手反抱紧妈妈,妈妈的怀抱和程默的机器相似,都是一样的温暖。朦胧中,程默好似在对着我微笑。
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凉,虽然身上的风衣已经组后的温暖,可是我依然有一颗凉凉的心。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校园漫步,校园里一条梧桐小道竟成了秋天里最美丽的风景。高跟鞋踩上去,风干了的叶子“咔咔”地碎了一地。因为放月假,学生并不多。我从包里拿出和程默一起买的十字绣,绣布上已经有了房屋的一角,他曾说,那就是他梦中要为我搭建的幸福小窝。
一针一线,其实都倾诉了我满满的思念。
眼前的光线忽然便暗,我抬起头,何宁就站在我的面前,一件墨绿色的简单长袖T恤,一条牛仔裤显得他成熟稳重。我微微一笑,又接着绣。
他又在我的旁边坐了下来,昨天也是这样。其实我们没有很深的交情,说话也只是限于见了面打招呼和上课的时候老师同学之间的互相问候,在校外吃饭大家凑在一桌拼菜而已。好在,我们没有吵架。
电话铃声响了,是汪教官发来的信息,他让我注意身体。其实他是打过电话给我的,只是我接两次都没有和他讲话,于是,他便改发信息。每一次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是些注意身体的关心,想我之类的表白。我都没有回复过他,试问心里已经满满的装着一个人,还会在乎除他之外的人的感受吗?
“昨天便想问你,你怎么不回家?程珂和林贤呢,怎么不在一起?”何宁问,我想,他今天总算是憋不住要问了吧。
“上周我爸妈来看过我了。他们两个的男朋友来看她们了,在外面。”我言简意赅的回答他。
“哦,那岂不是就你一个人,刚好我也是一个人。对了,你怎么不去见你男朋友呢?”
我深呼吸一口气,愤愤地看着他。忽而又想清楚这么问又不是他的错,谁还没有好奇心呢?于是对他说,“以前有,不过现在没有了,永远地失去了。”我踩踩在脚下的一片落叶。
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直到后来他才告诉我,要不是听到我能够承认自己已经失去,他根本就不敢那么历经艰辛追求我,他听到我说的这句话,感觉仿佛就是他的新生。
我停下手中的十字绣,将它折好放进包中。他的问题和我的回答都已经让我进行不下去了,我明明决定把它绣完之后,就在和程默分手的地方烧掉,然后保留初恋的记忆。可是我都不敢再碰触这幅十字绣了,因为每多一针,多一线,和程默分开的日子便在针线中缩短。我仍然觉得,我和程默还没有结束,至少,我依然深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