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没有把车停在校门口,倒是直接开进了学校对面的教师宿舍。我本来以为他是忘记了身边还坐了个我,谁知道他停好车之后,便把我的行李提着上楼,也不理会我在后面大声地叫他,真的是莫名其妙。
电话响了,是何宁的,他说,“语儿,上楼来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像是有磁性,有吸引力,我的脚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朝楼上走去。只转了一个弯,便看到何宁和李老师都站在门口。李老师笑笑地下来,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声“我的使命完成来咯”便跑开。
我只抬起头,怔怔地仰视着何宁。今天的他穿着一件粉色的短袖,一条牛仔短裤,有异于平常的一本正经,也透着些许慵懒。原来他并不是没有不喜欢我,但是我很想知道,他待在家里,却不亲自到车站接我的原因。他慢慢地下楼,朝我的方向走来。他的嘴巴微微张开,脸颊露出笑容,“语儿,我真的很想见到你,但是去接你又怕被其他同学看到,你有所顾忌。你说过,在你毕业之前不要纠缠你,你说过要用你喜欢的方式来爱你,我,我不知道今天这样做,是不是你喜欢的方式?但是你要相信,坐在家里这短短的时间对我来说究竟有多么煎熬!”
说实在的,听到他这样说,我被感动了。我睁大眼睛,我怕已经溢出来的眼泪就要滴下来。这时候,他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我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伸出我的手,就算我很想马上扑进他的怀抱,有些声音仍然在心里大声地对我喊叫不可以。
他好像有丝丝迟疑,不过最后他还是主动拉起我握紧的左手,朝屋子里走去。他带我坐在沙发上,然后说:“你吃水果,我去做饭。”便去了厨房。
我仔细观察他的宿舍,不,是他的家。是一个两室一厅紧凑型的套间,每个角落都像是经过了细细的打扫,一尘不染。在我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些已经洗干净的葡萄、桃子、李子,还有一碟蒜泥白肉和一碟白糖番茄,全都是我喜欢吃的水果和菜肴。看来,1年来的相处,他已经记得我的口味和喜欢吃的食物。
没过多久,他又端来玉米排骨和香菇炒肉丝。他说:“语儿,饿了吧,吃饭。”
我发誓,我永远也会记得他这第一次做给我吃的饭,这几样菜的名字,摆放的位置。更忘不了他叫我吃饭这温情的声音。
我只嗯了一声,抿一抿嘴唇,便端起碗,埋着头开始吃饭。我根本就不敢看他。
他说:“语儿,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千万别拘束啊。”
我说嗯。
他一边给我夹菜,又接着他说:“我们不要这么尴尬,说说假期的事吧。”
我说,我的假期就是爬山、游泳,和朋友一起玩。不过最大的收获就是多了一个干爹,一个干妈,他们就是程默的父母。说到了程默,话题好像变得更加沉重。我后悔了,我不应该在他的面前提到程默,可是我又想和他分享我多了两个人疼爱的幸福。
他顿了顿,然后说他假期回湖南待了半个月,和父母商量自己要留在四川的事情,然后就回到眉山办事情。
原来他一直都离我这么近!看他的表情,和他父母商量的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理想,我有些失望。
“你的眼睛转那么快,小脑袋里又想什么呢?”他斜着眼睛看着我,接着敲敲我的头。
“哦,没有。我在想,你早晚还是要回湖南去的。”
我们又开始不说话,我觉得我真的是很笨,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气氛已经缓和过来,现在又陷入僵局。
“没关系,慢慢来。你不是还有两年才毕业吗,那么我也还有两年不是?大不了让我爸妈也来四川安家落户,陪我一起支持西部大开发。”
吃完饭后,我自动请缨洗碗。他就站在旁边看着我,目不转睛。“你是怕我没把碗洗干净,监视我是不是?”
“看你说的,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把碗洗的这么干净,学学经验,以后咱家做饭洗碗我全包。”他坏坏的说。
“谁和你咱家呀,美呀?洗手液在哪,我要洗手,最讨厌的就是洗碗啦。”
“最讨厌你还主动要洗?搞不懂你。”他带我到卫生间,“在那。”
我洗手,他就那样直直的盯着我。突然,他走到我的身后,迅速地用双手环抱着我。我越使劲儿地想要挣脱,他越抱的紧。在我们的面前就是一个很大的镜子,现在这样的我就像是一个赤身的人,没有一处被遮挡着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