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她在内心深处,恐怕对苏母的恨意,早已化解不少。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悦耳铃声,看了眼屏幕上的人名,唐柠深呼吸一口气才按下接听键。
“唐柠,你在哪?我带小豆子过来串门呢。”抱着孩子的苏茉站在承思山庄的客厅内,但是冯婶却告诉自己,唐柠已经出门了。
“苏茉,我跟你说件事……”思忖片刻后,唐柠最终还是决定要把苏母受押的事情告知苏茉,毕竟她们身上也流淌着一样的血液。
苏茉蹙了下眉头,见唐柠要跟自己卖关子,她噙着笑意,柔声说道,“嗯哼,说吧。”
听到苏茉琳琅的笑声,唐柠的内心就像是被人紧拽住一样,口里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要知道苏母一直以来对苏茉都是不冷不热,全部的母爱都投在苏瞳的身上,也正是因为这点,苏茉跟苏母的关系并不亲近。
而现在突然告知苏茉,苏母发生的事情,是否太唐突了?
但最后,唐柠也仅仅是在心头犹豫片刻,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然告诉苏茉。
等她说完后,电话那头却沉默下来,久久没有听到有任何声响。
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泛着白,她想要开口说话,但是最后才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必,这个时候是该让苏茉独自一人去考量当中的关系。
“她还好吗?”许久,苏茉才缓缓的从口中说出一句话,原本自己压根不想再跟苏家有过多的联系,但是一听到母亲杀人收押的消息,苏茉的眼神就黯淡不少,时到今日,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秉持的所谓坚强,无非都是伪装的罢了。
“情况不是很好……听说死者家属连赔偿金都不要,只想要剥夺苏伯母的后半生自由。”唐柠说的并没有夸大其词,自从上次去警署探望苏母回来后,她就第一时间请求杜云深帮忙,而自己暗中也差人去跟家属协商。
但是家属就像是铁了心一样,一点情面都不讲,集体都咬定牙关,要人偿命。
“哦,我知道了……”苏茉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淡淡的语气中让人看不出她现在的内心世界到底想想些什么。
挂上电话后,唐柠把脸转到一侧去,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她的内心同样五味陈杂。
尤其是联系到苏茉从小没有得到母爱的生活,唐柠的眼神更是黯淡不少。
但是面对以往的一切,自己又无能为力,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恐怕是先把恩怨放在一块,救人要紧。
车子快速行驶着,车厢内的气氛极其压抑,而此时法院候审厅坐满了人,戴着手铐的苏母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
S市区渡口。
今晚的天空中阴沉沉一片,压根寻找不到月亮的影子,更别说星星了。吹拂过大地的微风,散发着闷热气息。
位于市中心外缘的渡口,行人稀少,而海面上停靠着几艘客船跟寥寥可数的货船。
最靠近岸边的一艘标着“海鸥”的货船上,搬运工人们正忙碌着卸货。
道路两旁停靠着一些私人座驾,跟运货大货车。
站在不远处渡口酒店的客房落地窗户前,高森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雪茄,雪茄的一头燃烧着红色火光,高森的脸庞上隐现这一丝阴冷气息。
坐在旁边矮桌边,摇着色子,猜拳喝酒的弟兄们,个个面红耳赤,看得出来大家都喝高了。
不过负责全景布控的得力助手黄泉,视线都不敢从监控画面上转移开来。
“大哥……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黄泉眯着眼眸冷瞥一眼屋内搂着女人,大开“杀戒”的其他弟兄,然后下意识的挪了挪身子。
在他的意识中,总会自我贴标签,觉得自己比其他人要来的优秀,同时面对一些打手兄弟,他从来都不会放进眼里过。
“恩。”抽了一口烟,朝着窗户把口中的烟雾呼在玻璃上,不消一会的功夫,面前就被烟雾所萦绕。
黄泉见老大并没有过多的指示,微微缩了缩脖子,然后转过头,全神贯注的盯着监控画面看。
“大哥,你可不够意思,都不带点好货过来给大伙尝尝鲜。”喝高了的手下戴家振说话口无遮拦起来,而面对他口中的“好货”,大家都心知肚明。
听到对方没有经过大脑,借着酒力所说出来的话,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往他身上投眼色,要知道站在窗户边的男人可不是随便就能招惹的。
而且在多年前,也是一位自认为资历不浅,自持年老,在帮里功劳多的打手头头,说话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原以为大家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没想到最后却发现命丧黄泉,死的有蹊跷,而幕后黑手是谁,大家都心如明镜,清楚的很。
从那时候开始,大家平日里对高森都毕恭毕敬,向来不敢在高森的面前展露出狐狸尾巴。
“大哥,最近缺货呢。身子都快没力气了。”没把大家使得眼色给看在眼里,戴家振站起身子,大腹便便的身形左右摇晃了一下。
如果不是身旁的小弟手疾眼快,恐怕全身都是酒气的男子就跌倒在地板上了。
在夜色的笼罩下,高森墨黑瞳孔里涌动着幽光,把最后一口烟抽完,雪茄头直接丢进垃圾桶里。
在还没有摸清老大下一步要做什么,大伙都屏住呼吸,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客房,瞬间寂静一片。
而坐在监控屏幕前面的黄泉,早已汗流浃背,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
“二狗。”高森幽暗视线往大伙的脸上移动片刻,然后才投了给眼色给站在角落里的忠心打手。
听到高森的话,大家都忍不住面面相觑,心里暗想,难不成老大要把对方给干掉?
一些胆小的闭上眼睛不敢看即将到来的血腥场面,而一些有仗义的想要上前进言,为堂主说好话。
脑袋晕晕然的当事人,压根不知道危险气息正笼罩全身,他眯缝着眼眸,盯着高森看。
气氛愈发压抑,就在大家的心都被拧的紧紧时,名叫二狗的年轻小伙,手拎着一个黑色箱子,给搁到桌子上。
做这行少则有一年,多则有几十年,当看到眼前的黑色箱子,大家的眼睛里都溢满喜色,刚刚的恐惧完全消失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