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楚晴,暴雨的凉意并未消退干净,日光里总夹杂着一丝陡峭的冷感。
我和询玉提着一个包袱从二楼走下,到客栈老板那里结账,这耳里听到当地百姓议论,皇上双目被烟火熏呛的瞎了,今日一早,下达文告,寻访治眼的良医,定当重金酬谢,升官加爵。
木然的我呆愣了,询墨失明,此乃天意,这是报应。百姓们的谈话,也清楚的落在询玉的耳朵,向来心直的他,当即的便速步上前,询问百姓;“麻烦兄台说清楚一点,当朝皇上,龙体安康,怎会失明?,不知怎的,我也出于惊奇的竖起耳朵,想要知道原因。百姓们却说;“这个原因,岂是寻常百姓能够知道的。”,有的百姓也来凑热闹,说;“宫里的风声紧,不能透露消息”,也有的百姓说;“神武门之变,皇上的手足就还剩下一位,可是那位逍遥的玉王爷,早离开京都,四海为家了。”,这说得正是询玉,询玉听着别人议论他;尴尬的笑料了。
既然问不出询墨失明的原因,我以眼示意,要询玉别问了,咱们走吧。询玉明白了我眼里的意思,不在多问的,同我坐在马车里,离开这里。
在马车的狭窄空间里,彼此均匀的呼吸,相互融合,静静的听着哒哒的马蹄声,不快不慢的适中速度,与心脏的跳动声一起有规律的运动。
“下一站,我们到哪里?”,瞧着询玉游神走思,我首先开口,“不知道,也许到了个城市或乡镇,先找一家客栈投宿,在游逛上两天。”,询玉张口脱到;还以为他早计划好的,看在眼下他也是走一步说一步。“你真的打算逍遥游逛,四海为家吗?”,询玉眸子里的眼珠,微微转动,考虑到;“是啊,路上带着你这个陪伴,也不寂寞。”,他不正经的口气令我瞅着他,不客气的说;“你少臭美,虽然是你救得我,我才不愿意陪着你四海为家呢”
询玉的神色征然,惊讶的看着我;“你想好了要去哪里安身了。”,我点了点头,反倒引起他的好奇心,“快告诉我,是哪里?”。见他急切的心情问着我,本来想耍耍他,乍一想算了。“当年我被赐死,救我的人带我来到华山,一住就是三年。”,细细的回味往事,说至一半,被他打断;“你想回华山”,“当然啦”,很肯定的点着首。
“华山在北,我们走的方向是南,背道相驰,你说你怎么回华山。”,询玉一声惊醒了我,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布,山清水秀,树木葱郁,往南的方向。我气结的放下车帘。“你怎么不早说”,询玉出气的呛着我,“那你又没问我”,口气很不好的背对他回头,他也没好气的回头朝那里。
接着听着询玉瞧了三声车墙,马车倏地停下。“请问爷,怎么了”,询玉开了一笑扇车门,速道;“调头朝北,按原路返回。”
即便询玉这样,我还是没好气的不理会他。“行了,按原路返回,回华山。”,他都这样语气好声了,我的气也随之消散。转过身来,他正在审视着我。
“当年你被二哥赐死,张德全派人焚烧的尸体,袅袅青烟,火焰滚滚,我跟在二哥身后,赶到焚烧的现场,二哥眼里湿湿润润的,这么多年了,我就看到二哥在那一次是真情流露的落泪。”,询玉提起询墨,我由悲生痛,我和他第一见面,七夕节的大雨晚上,他的真情流露为的是他的亲母妃。
“二哥迫不得已的赐死你,他还把你的假骨灰撒到了护城河畔。”,我忍不住的开口;“你讲的我都知道,询墨说过,上官贵妃也告诉我过。”,不想在听询玉说下去,委婉的让询玉不要说了。
“其实我要说的是,二哥此次失明的原因是。”,他说到这里,我悉心的用耳朵听,可是询玉突然止住口,不说了。“怎么不说了”,我开口问。询玉又睨流起我;“你也很在乎二哥失明的原因么”,说心底不在乎,那是假的,毕竟我和他有太多理不清,剪不断的情愁仇恨。
“是的,我是很想知道他失明的原因,希望没有人可以医治好他的眼睛。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失明还算是清的,最好一辈子都变成瞎子。”,越说越勇,愤愤的道。
询玉轻声的笑了笑;“假若二哥听了,肯定能气死的。”,我咯噔的一下,询玉这话说得我听着不对劲,我是不会再回到询墨的身边,询墨也不会原谅我。“切,他是听不到的。”,我又一细想,询玉和询墨是亲兄弟,纳兰皇亲宗室活着的就是询墨和询玉,询墨要是倒下了,询玉要是不皇宫去,江山易主,皇位他人了。
“昨日我带你走得时候,放火烧了冷宫,天空下的细雨根本就浇不灭火焰,而且雨天里,奴才宫人都躲在屋里,烟雾味道也变得淡薄。直到下午那会儿雨停天晴,宫人才发现冷宫走水,可那个时候冷宫的火焰越燃越旺,烧毁大半,灭火要耗费一番大的功夫,二哥以为你还在火烧的屋子里,他冲进了凶猛的火堆里,把眼睛熏得失明了。”,询玉像是陈述一件很久远深长的往事,我思绪惆然的听着,心中的悲和伤又增添了几分。
“你早就知道了真相,今中午还故意去问,而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原因?”,听完第一句话,我就质问着询玉。询玉为何今早上早我面前演那么一出戏。犹记得询墨也是,明明知道我不孕的真相,却瞒着我 ,故意上演一幕制造的假象,好让我相信。
“我只是为了确定一下,你对二哥的情义还有没有?”,我简直不敢相信,从询玉的嘴里,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对他无何的情义可言,有的只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今生的遗恨就是无法亲手将他血刃,你也无须试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