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作作几乎要错认陈云意吃醋,笑自己自作多情到这种程度,就闷闷地说:“也没多想见他,他好啰嗦。但你不是说他想追冰月吗?”
他又问她:“那林冰月呢?”
她这才是真的吃醋!那醋意从心里酸酸地直泛上来,莫可奈何,讪讪地回答:“她听说黄德纲会来,她就不来了,她目标很明确的,她说改天自己约你。”
陈云意一脸凝重:“她不会是认真的吧?”
霍作作最恨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听说有女孩喜欢自己,就作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沉重样好像多辱没他似的,气上头来一口呛了过去:“怎么?林冰月是我们宿舍最漂亮的,你还不满意?你还以为你自己真是了不得的肥水呢,我看你就是个祸水!”
聊天很吃力,陈云意的声音像白云在半空中飘,霍作作的声音往街边买烤羊肉串的烤箱下沉。
陈云意带霍作作去邮局领了包裹,问霍作作还想去哪里,霍作作还没有随身听,为了听陈云意给她的磁带,她打算买一个随身听。陈云意带她去挑,陈云意看中一个90元的,霍作作嫌贵,陈云意又挑了个50元的,说再便宜不能听了,霍作作感觉可以了,如果不是陈云意在身边,她打算买30以下的,一下子多出20元,霍作作心疼极了。
陈云意拿出钱包说:“我买给你。”
霍作作一把掏出自己的钱包抢着去付了钱说:“这个太贵重了,我自己买,我妈不让我收别人超过5元的礼物。”
陈云意漂亮的大凤眼都笑眯了,说:“那你把我那盒磁带还我,那磁带15元。”
霍作作像遭劫一样死死抱住磁带,抬起头说:“不还!送人了的东西还好意思要回去。你也太做得出了!”
陈云意不客气地说:“你都做了那什么了还要立牌坊么?收了我的磁带还装什么不收随身听?”
看这话难听又动听的,可能陈云意这样的帅哥是不需要考虑听众的感受的。反正总有霍作作这样的女孩觉得他放个屁都是香的。霍作作简直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感动,就低声说:“我不想欠你那么多。”
陈云意弯下腰对她说:“我就喜欢让你欠我的。欠我的一辈子!”他的头发长长的,垂下来,说起话来柔情无限的样子,让霍作作呼吸困难。
店老板是个年轻小伙子,死死地盯着他们看,表情极为惊异。霍作作大羞,拖着陈云意跑出店外,说:“便宜了那个店主,免费让他看爱情大片了。”
两人站定后,陈云意笑着敲了下霍作作的头,问她:“谁跟你有爱情,少幻想!我就是觉得以前跟你聊得那么开心,毕业前想给你留个纪念罢了。说吧,下一个节目是什么?”
霍作作一心想回去听610录的磁带,出来前也没预料陈云意会陪她逛,傻傻地瞪大她漂亮的圆眼问:“还有什么节目?不是要回去了吗?”
陈云意有点意外:“哦,我以为你还想要去公园玩呢。”
霍作作这时才惊醒过来:自己中大奖了!
她高兴得跳了起来,拉着陈云意的大手说:“要啊!要啊!我要去公园玩啊!”
陈云意憋笑:“男人最怕听到的就是‘我要,我要,我还要’了,你……”。他的身段长长的,身姿总是有种随意洒脱的风流,此刻,他身姿一僵,顿住了,不好意思地转话题说:“好的!今天我这人就交给你了!我们先去吃午饭。我看我钱包里还有多少可以阵亡的人民币先。”
霍作作听惯陈云意经常脱口而出的“内涵句”了,知他嘴坏心无邪,倒也不是很在意。只觉得陈云意说那一声“好的”是那么好听,那么有气势。沉迷在其中。
忽然见陈云意脸色凝重,四处摸口袋,说:“哎呀!去不成了!我的钱包不见了!”
霍作作也急了,两人把陈云意搜了个遍,又搜霍作作的背包,也没找到。霍作作把自己钱包里的钱留出车费,其他的都给了陈云意。
陈云意问霍作作:“你把钱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霍作作笑说:“我有办法的,你别管。”
陈云意面色凝重:“你觉得我花你的钱不管你死活合适吗?”
霍作作很大度地把钱塞给他,说:“还没到死活的程度啊,我是龙市人,那么多朋友,我怎么混不混得过一个月?我们学校消费低得多,饭又随便打,大不了我叫薛芙多打点饭,每人吃她们一口菜就过了。放心吧。”
陈云意犹豫了一会说:“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霍作作假装生气:“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你要是不拿我的钱,我就不要你的磁带了。”
陈云意伸手过来:“好的,拿我磁带来。”
霍作作死死把磁带抓紧,藏到身后,把钱包递过去。
陈云意笑意盈盈地看着霍作作,从她的钱包中抽出50元,说回去买箱方便面,剩下的他无论如何不肯拿了,悻悻地说:“本来出来计划好请你吃饭的,没想到还要拿你的钱回去吃方便面。”
霍作作说:“朋友之间,有难同当,说这些见外了……我,我也喜欢你欠我的,不必还。”
两人“分赃”完毕,陈云意怪霍作作刚才不让他买随身听,否则损失还更少些。说到随身听,霍作作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年轻店主会那么惊异地盯着他们,原来他惊异的不是他们的表演艺术,而是“钳工”的钳包技术。
霍作作回到宿舍,杨峥嵘等待已久,冲上来劈头就问她领个包裹怎么花那么多时间。霍作作正想得意地说要是去公园的话回的更晚了,突然反应过来对象不对,所以只说了陈云意钱包被盗,耽误了时间。
杨峥嵘这下平衡了,笑说:“你真晦气,我们宿舍那么多人,他不该叫你去领包裹。”
杨峥嵘一直追问霍作作为什么没有给她带回陈云意送的磁带,霍作作不敢实说,只推说陈云意本来要补买给杨峥嵘的,但是钱包被盗了。杨峥嵘更恼火霍作作这个一身晦气的人了,于是她就要先拿霍作作那盒英文歌磁带,说以后等陈云意给她买的就算霍作作的,霍作作这下明白了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赶紧撕开包装,写上自己的名字。
她们从包裹里倒出上次去610开“坐啖会”的照片、610录的磁带、阿赖私送杨峥嵘的磁盘,存着他画的漫画和他喜欢的漫画、还有一盒自录磁带,上面写着“TO Dear Kitty Form CYY”,霍作作的英文名就是Kitty,CYY是陈云意三字的开头字母。霍作作的英文名是高中实习老师取的,她签在各处表示她的所属物品的名字,都是她的英文名。霍作作爸爸妈妈是老师,天天改作业,取名时一个一本作业本,就叫霍作作了,又嫌zuòzuò过于铿锵,就叫她zuōzuō,倒是很符合她的性格,从小都“作”得很。她妹妹倒不叫“业业”,因为地方口音“业”和“爷”是一个音调的缘故,她爷爷不让。所以霍作作就独自扛着这古怪的名字,经常要纠正读音、解释妹妹为什么不叫“业业”,干脆一律写英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