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意不时看着霍作作脸上多变的表情,笑着捏她的脸:“你的表情好丰富啊,想些什么全在脸上。其实你和杨峥嵘都非常可爱,她傻气,你灵气,你们都会钻到人心里去。”
我在你心里吗?有一个小角落就好。霍作作着迷地看着陈云意英俊绝伦的面容,拼命克制着吻他的冲动。
火车晚点的消息频频打到电子屏上。从凌晨一点推到一点半,一直推,推到凌晨三点半,霍作作简直要怀疑这趟车专为坑死她而不来了。
陈云意和霍作作电话里有聊不完的话题,但是在等车的这几个小时中,几乎无话可说。
霍作作很沉,陈云意抱久了腿发麻,把她放下,拍了一下她说:“屁股真大!”
霍作作窘极了,不知往哪里藏自己的大屁股和大肚腩,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胖过的女子,想必都体会过那种局促的感觉。实在无处可藏了,干脆踢了他一脚骂道:“口味奇特,爱啃肥猪蹄!”
陈云意笑了:“你怎么老记着黄德纲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吐出来的话?我说你屁股大是夸你,肉肉的,手感好啊!屁股大好生养!不信你问那些大妈们。”
有人说,夸女孩子先夸漂亮,要是不漂亮就夸她温柔,实在没什么优点可夸,就夸她有气质。霍作作估计让陈云意夸她有气质是比较难下口的,所以陈云意只好夸她的生殖能力。
被夸屁股大好生养的霍作作更无地自容了:“你,你人贩子啊?还看屁股!要不要再看看牙口?”
陈云意笑嘻嘻地说:“是啊,我是专门拐卖妇女的,张开嘴巴我看看牙口。……不错,珍珠小牙那么整齐漂亮,很难得啊,大概20岁吧,年轻,花姑娘!我把你贩卖到渔村去,换两条鱼吃。呃,这胸也很大,可以多换两条鱼。”
霍作作有点恼了:“我胸大无脑!”
长达4个多小时的候车时间里,霍作作就记住了这几句话。好像他们也就说了那么多。她第一次乘长途车,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单独呆到凌晨三点半。
凌晨三点半,火车终于进站。陈云意长臂劳劳,牵着霍作作奔跑挤火车,她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浪漫的法剧镜头,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灯光聚焦在他们奔跑的身影上,每一个细节都纤毛毕现,随便定格在哪一秒都是浪漫经典,富于情感富于血肉地奔向剧终。
第一日,上帝说,要有光
疾驰的火车披着夜色开往黎明,车窗外天渐渐亮了,这算是霍作作到达海市的第一天。一夜没睡的霍作作,闻到海风咸腥的味道,精神一震。
开了车窗,强劲的海风狠狠地拥抱了霍作作,她哼起了新加坡电视剧《浮沉》的主题曲“大地不曾沉睡过去,仿似不夜城,这里灯火通明,是谁开始第一声招呼?打破了午夜的沉寂。空中弥漫着海的气息,叫卖的呐喊,响着生活的回音,遍地忙忙碌碌的脚印,写的是谁人一生的传奇……”陈云意心头涌起熟悉的感觉,也跟着哼唱起来,在海风中唱这歌,别有一番风味。
小时候看的《浮沉》,剧情多已忘记,但那些渔民如船一样浮沉不定的人生,务实勤力的奔忙,还有海边那独特的人物风情却印象深刻。想当年新加坡电视剧风靡中国大江南北,《调色板》《人在旅途》、《浮沉》……70后的青年们,哪个不能哼几句主题曲?他们都是怀旧的,哼起这些老歌的时候,那一个时代的记忆就奇异地在彼此心间流转,不再需要言语。
从小浸淫的新加坡电视剧,把对海的神往根植在霍作作的精神意念中,让她万分喜悦地亟待扑入海市的怀抱。而陈云意,这个海市的优秀男子,更让海市成为霍作作心中一个不可言说的城市。
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了!霍作作喜不自胜,又忐忑不安。
小时候霍作作就像匹野马。她家住学校里,对周边村子里所有的一切她都怀有浓厚的兴趣,村里的女同学家收了红薯芋头什么的,就爱拉霍作作到家里做客,天天煨红薯烤玉米抓螃蟹,跟着感觉走,这家住几天,那家住几天,乐不思蜀,真正在自己家的日子倒不多。为此霍作作没少被她爸打。不打她还先报告,打怕了就开始先斩后奏。
这一次霍作作又要先斩后奏了。不,事实上她打算斩而不奏。
去朋友家玩,对自小惯常在外面放养的霍作作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火车上陈云意的话,却让她意识到这次旅行非同寻常。
陈云意问她:“你带避孕套了吗?”
敲山震虎啊!霍作作被震得动弹不得。此刻她的生物钟正是睡眠最香浓的时候。醒着,已是不易,哪还能应付这种问题。她呆呆地摇头。
陈云意又问:“那避孕药呢?”
霍作作摇头。心里只“扑通扑通”大跳。
陈云意也摇头了,帅气的脸上满是责备:“你怎么搞的?去别人家连避孕的东西都不带!你就没想过会发生什么吗?太不会保护自己了!”
霍作作的斗志又被激发了:“我怎么不会保护自己了?我带有刀。”
陈云意惊讶:“什么刀?水果刀?自卫用的?”
霍作作阴仄仄地笑:“嘿嘿,阉人用的。”
陈云意不屑地瞧着她:“得了吧,你知道阉哪里吗?割蛋蛋还是割鸟鸟?”
霍作作更不屑:“都割,铲草除根!”
陈云意倒吸一口凉气:“女孩子家家,以后不许说这么血腥的事。”
霍作作不服:“是你自己问我的。换别人我才不告诉他。我直接等他玩累了,睡着了,敲昏了绑住就阉。想让我霍作作吃闷亏,门都没有!”
陈云意狡黠的大眼露着浓浓的笑意:“有意思,我倒想知道被阉是什么感觉。我问你这个是想弄清楚等会回家怎么安排你的住宿问题,你跟我睡还是自己睡?”
霍作作倦极了,不想和陈云意开玩笑:“自己睡啊。我不习惯和你睡。”
陈云意很坦然地说:“可是我家没有床给你睡啊。”
霍作作连举起手来打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凌晨三点才上车,就算是头牛都困倦不堪了,这长途过路车别说座位,拥挤得连个舒服的站姿都没有。就那么站了近3个小时。好不容易有人下车,刚找到座位,陈云意就给她来那么一出。哪有家里没床也要买票邀人回家的呢?
霍作作困倦得脑子都麻了:“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只想要一张床,你居然说没有!找死啊!”
陈云意很无辜,大眼睛里全是童叟无欺的真诚:“真的没有,我不骗你,我家很穷的,又不开宾馆,买空床留着干什么?”
霍作作这才紧张了:“那有房间吗?”
陈云意点头:“有房间。”
霍作作松弛了,说:“有房间就行了,给床席子我就好。几张凳子一拼不就是床了?”
陈云意却很热心地说:“那样不舒服,你是客人,又是女孩子,怎么能这样怠慢你呢,我的床很舒服的,我们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