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爱是最初的老去
乔敏娟2015-10-28 16:202,469

  她不敢哭,她怕她一哭她就不肯饶了他了。她的初吻也是很珍贵的。

  很珍贵很珍贵的。她想过要为她第一次的亲吻负一生的责任的。

  矮又不能怪社会,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可怜自己,既然明知不配,就不要在他面前掉眼泪。她笑着对他说:“回家吧,太阳太大了。我真的没事,你回家吧,要中暑的。你回去吧……”隔着密封的玻璃窗,他完全听不到。

  霍作作就反复用手指在车窗上写:“回去,太阳大。”他惘然看着她,烈日下汗如雨滴,张着嘴无言,她着急地一次次地写着:“回去,回去……”一分钟很长很长。

  她眼里渐渐泛上泪花,他的身影颀长俊雅,如同烟水里模糊浮动的光影,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她知道,此刻在他眼里,必是同样晃动朦胧着一个她。两两相望烟水里,再无言语。

  她看到他终于推着自行车走出车站,心中刺痛,她知道,他真的就这样走出她的生命了。这个在电波里拿走了她的心的人,一直没有把心还给她,现在,他要带着她的心走了。霍作作想,罢了罢了,闭上眼睛,这场纠缠就此终了吧,都累了。

  她闭上眼睛,车开了,开了……快出海市了吧,这辈子,不知还会不会再见到这个城市,她依依不舍地回望海市……这个她生命中最亲切的城市,就像他唱的卡萨布兰卡,一定有很多人,在离开时像她这样心碎……

  她揉了揉眼睛,视线清晰了很多,那是陈云意吗?陈云意骑着自行车在烈日下追她的快巴车。霍作作大笑了起来,陈云意真是傻子啊,太阳那么毒辣,一定会中暑的,她跑到车尾笑着喊他傻子别追了……

  厚厚的玻璃窗,使她和他,都像在演无声电影,她听不到他蹬着自行车的喘息,他听不到她拼命叫他别相送,这一场无声电影,演着演着,她终于笑不出,终于泪奔……

  上帝用了七日,创造了这个世界。

  陈云意用了七日,创造了霍作作生命中,最为隆重华美,最为心碎的告别。

  霍作作恍恍惚惚,不太相信自己已经离开了海市,早上醒来,习惯等人唤她猪头饼。清醒后,又不太相信自己真的去过海市。

  然而学校里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那些见到她忽然终止的议论,那些兴奋得不注意控制音量的八卦,都在告诉霍作作,她真的出去了几天!她不是黄花闺女了!她被人破瓜后甩了!她红了!真是“花开时节动京城”啊!

  很多好奇的人都来问她旷课7天干吗去了。善意的,恶意的,都有。有些人就只差没直接说:“把你的不开心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吧。”

  有个冒失鬼,直接跑到霍作作面前问:“霍作作,你的真钞呢?怎么不拿出来扇人了?是不是丢了啊?”霍作作一言不发,她怎么争辩呢?她的真钞还在不在口袋里,和别人有关系吗?

  “我们的故事爱就爱得值得,错也错得值得,是执著是洒脱留给别人去说,用尽所有力气不是为我,那是为你才那么做……”陈云意最后唱的《值得》,陪伴霍作作行走在蜚短流长的人群中,她始终不曾感觉孤单。

  有时她也不相信自己真的爱过陈云意,难道她爱着的不是一个电波后的卡西莫多吗?难道那个卡西莫多不是见面后就消失了吗?她居然为陈云意经历了两次失恋。真是好笑。

  她去发廊剪头发。那发艺师是个小帅哥,他的手指穿梭在霍作作的头发里,总在问她:“你真的要剪吗?又不要发型,只剪短,可能没有你现在好看……这么长这么好的头发……你还要再考虑几分钟吗?”他揉摸拈掂着那长长的发丝,迟迟不开剪。霍作作就想起陈云意那天晚上也是久久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问她爱不爱他……忽然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地冲那男孩子狂吼:“剪啊!你快剪啊!剪啊!”

  小帅哥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拿了根胶圈温柔地扎好她的头发,说:“那我扎起来剪,剪下来给你做个纪念吧,失恋了是吧?何必呢?拿这么好的头发来出气,要多少年才能留这么长的头发啊。”

  失恋?她的痛苦正在于不知算不算有恋可失。

  在纷纷跌落的碎发里,她轻轻唱起了梁咏琪的《短发》:“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 短短长长,一寸 一寸 在挣扎……”碎发掉了一地,霍作作拿着剪下的马尾泣不成声……

  头发剪好后,霍作作就把整张脸藏在头发里。真毛面具,天然屏障,霍作作躲在里面,倍感自在。

  她总是垂着这天然真毛屏风挡着外界的一切,坐在树脚下看书。若不是书页的翻动,谁也不知她是死是活。

  她也不饿,一直不饿。她一直好吃如猪扒,但这几天真的不饿。晚上薛芙在她蚊帐外带着哭腔说:“霍作作,你不要吓我,你要吃东西,你要活下去啊。”霍作作才想起人要活着是要吃东西的。她可不想死于失恋。她是要顺利老死的。

  第二天早上霍作作就飘到小市场喝了碗清补凉……一种只有几颗红枣薏米的糖水。后来就一天三顿只喝清补凉。她总是一个人去,指着清补凉,从来不说话。

  他们记者团团长能哥,大嘴能侃,大肚能容,他拥有一个标志性饭钵,这饭钵的独特在于足足有洗脸盆大小,每顿能哥都要把饭钵盛满,然后扛着大饭钵到处走,边聊天边扒饭。那天他把他的饭钵故意放在霍作作眼前。好一阵子,他失望地把饭钵端走,对师弟师妹们说:“完了!你们班的霍作作完了!以前她一见我的饭钵就笑,想方设法偷去藏在花丛里。现在摆在她面前都不看一眼。肯定是被人骗去玩完甩了,精神失常了,还是叫你们班主任叫她家长来吧。”

  既然记者团团长都亲口鉴定霍作作是疯子了,大家也就把霍作作视同疯子了。

  霍作作这个疯子把301门上的“请说普通话”拆下来收到她的小箱子里。那小箱子有她收罗的所有陈云意的东西:折断的毛衣针、陈云意嗑的瓜子壳、陈云意乱七八糟的墨宝……她在她的小箱上写着:“守财奴”。

  霍作作的爱就剩下这么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了。可是她像守财奴一样,把她的箱子包在被子里,整天下着床帘和蚊帐,回来就钻进蚊帐里地清点她的宝贝,好像人家连陈云意嗑下的瓜子壳也会偷走。

  全301女孩都到她床前问候过她。可是蓝底百合花的床帘在她们面前肃穆静默,床帘里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能说什么呢?陈云意连她的前男友都不算。晚上表白,第二天分手……你们管这种情况叫什么?叫“一夜情”!一夜情有什么好说的?

  霍作作就是不想说话而已。其实并没有像同学们传说的那样疯掉了。

继续阅读:第106章:霍作作!你是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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