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嘴巴怎么肿成这样?”陈云音的惊叫骇得霍作作弹了起来,一夜风流,罪证摆在脸上,霍作作好生尴尬。胡乱解释说昨夜上厕所路滑,摔到嘴了。
真的红肿吗?霍作作摸着唇疑惑。难道不是她惯做的春梦?这不合情理啊!一定是自己睡醒后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
陈云音把镜子递给霍作作。霍作作认不出自己了。
镜子里那个女孩,可以去肉联厂当香肠的形象代言人。
海滨7月,正是阳光最为毒辣炎热的季节。时间还很早,日光已经白灼灼的,令人不能直视,这么亮的天,霍作作同样不能直视她暗夜的纵情,夜里分不出白天鹅和癞蛤蟆,但白天相对,原形毕露,岂不尴尬?霍作作手忙脚乱,匆匆收拾她简单的行李,对惊讶地盯着她的陈云音说:“姐姐,我上车时间到了,我走了。你要加油哦,有意中人了告诉我,我给你支招。”
陈云音说:“你先别走啊,我去叫我弟弟送你。”
霍作作说:“别叫,他累了一夜了,让他好好睡吧。我打个车很方便的。”
陈云音若有所思的看着霍作作。
霍作作脸红了,休息不够,嘴巴太漏。
也不必多解释了,反正昨夜的事,没有人要她负责任。她蹑手蹑脚地下楼,刚走到二楼,忍不住朝陈云意窗子里张望。
“猪头饼!”陈云意端坐在正对门的椅子里叫她。他没睡觉?
“哗啦……pong!”
陈云意没想到自己就叫了那么一声“猪头饼”,霍作作就从楼上摔下直滚到楼底,他跑出去看,霍作作刚从地上爬起来,鞋摔坏了,腿也摔破了。陈云意在二楼对着霍作作喊:“路都不会走!快上来!”
走不成了!霍作作干脆去洗脸刷牙,藏好行李,洗了伤口,然后倒了杯水坐在昨夜的扶手椅上喝。她渴极了,喝了很多很多水。想起301夜谈时“接吻谁吞口水”的问题,真是傻透了。霍作作没想到接吻居然会那么渴!昨夜她渴极了,拼命想从陈云意口里得到一点滋润,可是陈云意也一样渴,也拼命吮吸她,他们都被自己的心火烧得极焦渴极焦渴,把他妈妈烧的开水全都喝光了,她还跑到卫生间喝了好几次生水。现在还渴得不行,怎么会有口水给人吞?
陈云意探头出来叫:“霍作作,上来,听到没有?”
霍作作磨磨蹭蹭又喝了一杯水,然后倒了两杯水拿着,进了陈云意的房间。天气太热,陈云意光着上身躺在床上看着她,她把头扭向墙角,走过去把一杯开水递给陈云意。陈云意接过水,有滋有味地喝起来。霍作作也有滋有味的喝着,不用看,她知道他们喝水的动作也很像。
如果她再高那么三十厘米,他们一定最有夫妻相。
陈云意喝完水,声音柔和多了:“小霍,小霍,你怎么不敢看我呀。”
霍作作觉得一定是太阳透过墙灼伤了她的脸。烫啊!她更不敢让陈云意看到她的脸了,这么面红耳赤,心里想些什么还瞒得住人吗!
“Kiss m。”霍作作听到陈云意躲在英语里低低地请求她,她的脑海里,又浮现了那夜在电大二分校门口的饭店里,他在她耳边唱的《卡萨布兰卡》,在卡萨布兰卡,那缠绵的吻永远留在时空的记忆中,你的唇温永恒;而我的身边不再有你,所有的吻都不再有温度,心碎是永恒。
霍作作满眼是泪。
天亮了,车就要来了,他们的故事不能再继续。
“Kiss me。”陈云意拿开她的杯子,拉着她的手,擦干她的眼泪,深情地看着她说:“Kiss me,dear。”
眼前的陈云意是那么温存,霍作作如何能拒绝这个声音?这个让她没见过面就确定了要今生相伴的声音,见面后,她却注定要为他心碎成尘。
霍作作压抑着自己狂热澎湃的心潮,顺着陈云意的牵引,缓缓坐到他身边,闭上眼,放下一直遮着唇的手,送过红肿的唇。陈云意却抱住她,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霍作作闭着眼,胸脯急剧地起伏,情迷意乱。陈云意忍不住了,一直拉扯她坚阻的手,急切地想要她。
霍作作很想很想放弃抵挡。为什么她就不能为她此刻最爱的人开一朵花?为什么他就不能让她纠缠一生?
“啊哟!”霍作作听到陈妈妈的惊叫,慌忙推开陈云意。
陈云意含笑看着霍作作,问她:“你干嘛?”
霍作作无力地爬起来,说:“还好。没事。只是你妈妈都看见了。等会我走就走了,你还在这,你怎么对你妈妈解释?要我现在去跟你妈妈解释吗?……嗯,不过,我有点不敢去。”
陈云意无所谓地笑:“看见就看见呗,不管她,她换完衣服就要出门了。来,继续。”
霍作作吓了一跳,他妈妈看见了居然有这么简单吗?还要继续?如果是她爸爸看见,一定会扛刀冲进来砍了他们的腿,想到她爸爸的大砍刀,霍作作完全清醒了:“不了,吃点东西,看车去,错过车就麻烦了。”
陈云意也坐了起来,笑吟吟地看着霍作作:“要不,今天别走了。”
霍作作听得陈云意留她,险些谢主隆恩。
但转念一想不过是多留一日。还是算了。
多留一天,脑子进的水更多,日后全变成眼泪流出来……
陈云意不让她思考,缠着她就吻,他的唇那么温软,像外婆年年春季里蒸的艾粑粑,又像妈妈煎得软糯的年糕……那么甜那么粘那么软,真是滋味无穷,霍作作饿了一夜,想起的全是吃的,却被陈云意的唇粘住了。
她难受,她知道他也难受,他却连碰也不肯让她的手碰到他的关键部位。他说他自己的身体也很珍贵,除非她肯给他,否则他不会让她看他的宝贝一眼。好像霍作作看一眼就可以自己满足似的。
霍作作又催去车站,陈云意起身去给霍作作熬粥,说:“吃了粥再走,我们这里到宁市车很多,宁市到龙市车也很多。”
守在咕噜咕噜响的粥锅边,那食物的香气使他们分外饿,昨夜晚饭后一直没吃东西,也几乎一直醒着,饿得浑身无力。陈云意无力地拉着霍作作的手,缓缓地抚着自己的腮。
霍作作摩挲着陈云意满脸的胡茬,轻声问:“怎么一夜就长成这样了?”
陈云意不说话,静静地看着霍作作,抓着她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摩挲着自己的脸。霍作作忽然觉得心酸难耐,这种煎熬没有尽头。
她只想尽快离开,走远了,不见了,就不会再彼此煎熬。
陈云意拥住霍作作,在她耳边说:“你别走了,留下来帮我找工作吧。”霍作作怀疑脑子进水的不是自己,而是陈云意,大四男生让大一女生到他的家乡帮他找工作,他以为霍作作是神灯灯奴?摸一下什么都有。
也许惟其荒谬,才能让她明白她渴慕他是件多么荒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