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打嘴就是霍作作这样的。她说:“谁十八代祖宗全都造孽,这辈子才会倒霉到做卫青的女友。”她做了。
她说小燕子:“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看到他家没水不直接走人。”她自己也没走。
能呆在B县这样缺水的地方,不是难事,难的是处之泰然,而霍作作,已经超越困难达到最高境界,那就是:她还舍不得走!
其实卫青早早把她供出来,说她就是上次打电话乱叫“爸爸”“妈妈”的人,所以卫青他爸差遣起她来,理直气壮得多了,干活回到家,坐在椅子上,就美美地点着烟说:“小霍,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还能想吃什么呢?他们碗柜里就有猪肉和青菜,霍作作也就说:“想吃油菜。”卫爸爸就说:“那你去炒个油菜给我们吃吧。”
有一天,卫青他爸美美点上一支烟,对霍作作说:“小霍,看我给你带回什么?好多天没吃鱼了,我弄了几条鱼,你帮我煎了吧。”卫青吓坏了,直接跑过来说:“她在家什么活都不干的,你叫她煎鱼,那鱼能吃吗?你自己煎!”
卫青他爸不高兴了:“我就要她煎,我就想吃小霍煎的鱼。”
卫青也不退步,挺着他壮硕的胸膛就大剌剌地顶撞他爸:“你想吃自己煎!她不会!”
两父子这般分庭抗礼真是新鲜,霍作作少见这种场面,赶紧拉住卫青说:“我煎,我会煎。”
卫青拽着她的短马尾,一把把她拽离灶台,说:“你别逞能,我反正不爱吃鱼,你要是煎不好,自己不得吃。马屁精!”
卫青他爸得意得很,吸了口烟朝卫青一喷:“小霍要是不会,你教她煎!”
霍作作不会的,卫青更不会。
他们晚上就吃上了一顿焦黑的煎鱼。霍作作实在不适合接受点菜。
炒菜、上桌、洗碗、扫地,霍作作是一条龙服务,因为她自己洗碗才放心。至于扫地什么的,也就做做样子,响应响应卫青对她“马屁精”的赞誉。
一般她刚扫没多久就会被卫青他妈夺下扫把。卫青说她:“好人你全做,扫把又不坚持拿稳,让我妈扫地也就罢了,还让我妈辛苦抢扫把!马屁精!”
霍作作哈哈笑,说:“我脸皮厚都是你教出来的,你妈脸皮不够厚,所以她把扫把抢到手了,她抢我扫把,应该是她在讨好我啊,她才是马屁精。嘿嘿。”
卫青妈妈很淳朴:“我马屁精,我马屁精,你们别吵嘴啊”
霍作作拿了另一把扫把扫起来:“看我来完成最艰巨的任务,先把最大的一坨垃圾扫走。”然后就拼命扫卫青,要把他扫到铁撮斗里,闹成一团,有得玩闹,霍作作自然不愿回家忍受孤独了。在卫青家当洗衣娘和厨娘当得不亦乐乎。
和卫妈妈抢完扫把,霍作作又和卫青抢洗澡房。卫青动作敏捷,总是抢先窜进澡房。那么他就一刻也不得安宁,霍作作不断地在外面敲门大嚷:“你快点洗,我全身的汗,难受死了。你快出来啊!再不出来我偷看了。”她把贼眉鼠脑要偷看人洗澡的样子做得极为传神,逗得卫青一家笑痛了肚子。
在蔡生凯和沈夫家,霍作作是绝不敢这么放肆的。而在卫青家,她很快就摸准了卫青爸爸的脾气,就放肆起来。
卫青的爸爸和沈夫的爸爸一样,他也是几个村公所的大村长。沈夫的爸爸爱回忆60年大饥荒时,他们村抬出去上千人的正史,很是深沉,亲切又威严;卫青的爸爸却爱谈他们村车匪的野史,言谈间,有种历经世事的圆滑和豁达,和卫青一样,总是有种狡黠的感觉,但他比卫青风趣健谈多了。他很爱和霍作作闲聊,吃完晚饭,总是坐在霍作作身边,聊得风生水起,卫青插不上话,就插位子,他经常挤开他们,坐他们中间,而且不断地暗示他爸爸回去睡觉。他爸爸聊天上瘾,懂也不懂儿子的暗示。
有趣的两父子看得霍作作直偷笑。
晚上霍作作跟卫青的妹妹睡。
卫青在他房间里叫:“小霍,把你那本书拿给我!”
霍作作:“哪本?”
卫青:“那本《水煮三国》。”
霍作作:“你也看这书的吗?你不是看盗版武侠的吗?”
卫青大喊起来:“你别罗嗦,快拿过来给我!我现在想看。”
霍作作找啊找啊,总也找不到那本书,到卫青房间时,发现卫青躺在床上,正拿着她的书朝她扬手,霍作作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啊!你自己手上拿着,还叫我去找啊!”
卫青贼贼地笑着看她,霍作作扑过去就掐卫青的脖子,好一阵拳打脚踢,卫青皮肤弹性特好,像QQ糖,踢起来脚感不错,霍作作踢不够,蹦上去踩,卫青“哎哟哎哟”地叫痛投降。看霍作作踩得差不多了,抓住她的脚一扯,霍作作一屁股坐在床上,疼得呲牙咧嘴,更恼火了,扑过去压住卫青一顿乱拳。卫青把她两只手一抓,翻身压住她,他的重量带着逼人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沉沉的,霍作作几乎窒息,大大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卫青沉声要求她:“给我!”
不容置辩的威严,伴随着他灵活的舌头在霍作作耳廓里性感地转圈。卫青老是喜欢吻霍作作的耳朵,她的耳朵特别敏感,他含着她的耳朵,用温热湿润的舌头顺着她的耳廓舔,有时轻有时重,总是恰到好处,弄得霍作作迷乱得不行,丰莹的肌肤泛起粉红润泽的光彩。
然而当卫青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时,霍作作一下子清醒了,想起了陈云意,忽然奋力推开了卫青。团紧了自己抱膝坐在床角不说话。
前戏做足,向来没有失手的卫青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错,凸凸的猫眼里,泛着红润的水色,他不解地看着霍作作,伸过手来试探地抓她,霍作作避开了他。
卫青靠在床头,枕着自己的手臂,问她:“怎么了?第一次?”
霍作作把头埋在膝里,蜷着:“嗯。”
卫青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说:“我不信。”
她不吭声。
卫青又问:“上次你去海市那么多天,他真没上过你?”
她点头。
卫青吐了两个烟卷,深沉地看着她:“这有什么!我也可以做到。过来,我抱着你。”
霍作作乖乖地挪过去,卫青伸手搂着她,把烟递到她嘴边,说:“来,抽两口。”
她摇头,卫青坚持说:“抽吧,没事,我让你抽,我女朋友想干嘛都可以。抽烟、喝酒,爱干嘛干嘛,这个时候抽两口,你会感觉好很多。人生很短,没试过的都试试,没吃过的都吃吃,怕什么!”
“不想抽,其实我抽过烟,小时候我喜欢放鞭炮,经常问我爸要香烟去点鞭炮,怕他的烟熄灭,总是偷偷帮他吸一口,烟很轻,但是吸进肺里有种意想不到的沉重,压得肺很难受,我不喜欢这种感觉。”霍作作的眼神迷茫,想起小时候过年拿爸爸的烟头点鞭炮的快乐时光,她已经出来了好久,有点想她爸爸了,不知卫青这个人,她爸爸会不会喜欢,卫青去过她家两次,每次都陪她爸喝酒,猜起码来,两人直喊:“快来了,哥俩好啊”。不知他们还会在一起喝酒喊“哥俩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