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
徒设在昔心,良辰讵可待。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水冲过来。”蹲坐在门口的若凝扯着自己的长辫子,郁郁的说道。
“这萤火虫告诉我,这水却是在故事开始的时候就起了,现在我们还要很久才能飘到平缓地带。”岚娘手指轻扬,放飞手中的萤火虫。
“水?故事开始?这。”听到这里,若凝陷入了沉思。但是显然这情势不允许她沉思了,只是片刻,这蘑菇屋子却是顿时一震,然后就看那小小屋子开始瞬间崩溃。里面的两个人被甩出来到了水中,那一众萤火虫也是纷飞而去。
半晌而后,悠悠醒转过来的若凝却是发现自己被岚娘带到了一个小小洞穴之中。
“怎么了,我们为什么到这里?”若凝一边查看自己因为那蘑菇屋甩出而受的伤一边说,小眼睛中却是在不断的观望周围的环境,瑟瑟发抖的身子被那湿淋淋的小袄弄得更是惹人心疼。
“先别说话,冷的话,到我怀里来吧。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我们遇到的事情,大致是我们那个蘑菇屋子被一只大鸟拆散了,然后我们掉进了水中,我先醒来后却发现我们附近有一个无头巨人拿着利刃,所以我就找了这里来和你躲避。”岚娘一边甩去身上的水一边解释,然后把凑过来的小若凝抱紧了怀里。
“大鸟?这个世界不应该会有吧。你给我形容一下它的样子,另一个我倒是应该知道是谁。”若凝抱着岚娘的腰身却是好了很多,言语也是流畅很多。
“像是一只长大的乌鸦,白色的喙,红色的爪子,鸣叫声音好像是精卫。”岚娘说着试了试想用自己的法术烘干淋湿的衣服,却发现无论如何也不能烘干。
“不用浪费精力了,这是忘川的水,在惜颖身上有这个的味道。至于你说的那只大鸟,就是精卫了。那个巨人,他叫刑天。看来我们是遇到麻烦了。”若凝阻止了岚娘继续的施展法术,然后说道。
“麻烦?你了解他们?多说说吧,也好多知道一些,说不定可以想到出去的方法。”岚娘拧了拧衣襟和长发。
“你要是想听她说我们的故事,不如过来听听我们自己来讲。”这时候,突然从外面传进来一句话,让洞里的两人一愣,然后面面相觑。
“出来吧,我没有恶意,只是不想把我自己的故事歪曲而已。”声音和缓,却是带着不容质疑的意味。
“若凝?你先给我说说他们两个,在让我决定是否出去。”仔细思索后,岚娘悄声的和若凝说道。
“嗯嗯,那个精卫,估计就是现在呆在洞口和我们说话的那个,据说是炎帝的女儿,被淹死在了东海之后化成了精卫大鸟,每日捡起石子树枝去填海。而那个无头巨汉的刑天,却是炎帝手下最强悍的将领,他死在了黄帝手中之后,被斩去头颅,然后双乳为眼,肚脐为口,继续挥舞干戚。这就是他们了,不过炎帝倒是人皇选择出来接替黄帝作为棋子的人,但是最后如何却是不知道了。”若凝想了想,附在岚娘耳边快速的小声说了这两人的来历。
“这样?却是很奇怪呢,炎帝,炎帝。”小声念叨了两句的岚娘突然笑了出来,然后拉着还在发抖的若凝,挺胸向着洞外而去。
“舍得相信我了?真不容易啊。”洞外的那只巨大的鸟儿仰首道,用自己那金色的眼眸盯着岚娘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好吧,其实,我只是想要说一些事情给这个女人。至于你这个小兔子,想必也是惜颖那个家伙让你给她说的吧。这一次我们恐怕都要听从她的了,只是不知道这结果是不是还是如同之前那般。”精卫兀自说着,一点插话的机会都不留给岚娘和若凝。但是从她的言语中,却是让岚娘暗自吃惊。
“时间不多,我们必须赶在这忘川的水干涸之前结束,不然那个人知道了你的行踪就不好了。小兔子,变回你的原型让这个女人抱着吧,反正你也经常让嫦娥抱着。你们快点上来,我们必须离开刑天,到忘川的另一边去给你们讲述这个故事。”精卫语气急促,不时看着远处那一个滚滚烟尘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到其中的寒芒闪烁。
“刑天?你们不都是炎帝的人嘛?为什么还要在意他,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变身。”若凝听完瞬间不开心了,单手插着小蛮腰,不管自己还是湿漉漉的样子,开始傲娇了。
“刑天已经不是刑天了。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思维的干戈,祸起与刑天,只能等到惜颖把另一个女人引导到那里去收拾这个家伙了。不过我们现在来不及了,你们必须走了。”精卫说完,也不管若凝和岚娘的表情如何,就用自己的喙将她们一一的扔上了后背,然后双翅一震飞上了云霄。
在空中变成兔子的若凝躲进了岚娘的怀中,岚娘却没有再去抚摸那柔滑的皮毛。而是紧紧盯着下方那个烟尘滚滚的地方。那里,却是那个之前她看见的无头巨汉的位置。
“这,就是刑天?为什么,我觉得他现在很悲伤。”岚娘低下头,看着精卫的眼睛。
“刑天的身体已经快没有自己的原本意志了,自从他被斩下头颅之后,这具身体就渐渐失去了真正存在的意义,只有杀死敌人的想法。而现在没有了黄帝,这敌人也变得模糊不清了。”精卫一边向上飞驰一边说,但是眼中却是带着无尽的哀伤。
“这故事是你们两个的?对吗?”岚娘突然开口,但是精卫却沉默了很久。
“等我们到了对岸,我在给你讲述吧,也许小兔子曾经说的对,我是一个傻乎乎的女人。”精卫声音变得有些异样,然后又一次的加快了速度,飞向了对岸。
只是没人看见身后那烟尘中双乳为眼,肚脐为口的那个巨汉,却是有两道泪痕,向着这边慢慢落下。然后几人只听得到身后那幽深而愤恨的怒吼,久久不可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