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温柔的抚上了婉雅的面颊,身子不由得前倾,向着婉雅的额头深深一吻,良久才缓缓起身,目光却一刻都没有离开那张脸,心中千百遍的喊着:雅雅。
雅雅他是从叶婉的口中知道的,雅雅在他印象中是一个惹人心疼的孩子,或许,或许那时她并不记得他,其实他们是见过面的。
那时的她还很小,却是个多愁善感,体质孱弱的小女孩,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是叶婉抱着她焦急地四处寻医,却没有想到一个不慎,撞到了李文恪。
那时的李文恪还是十二皇子,出宫办事只做富家公子打扮,叶婉敛眉急忙道歉,李文恪却是摆手,当叶婉匆匆从他的身边走过时,李文恪却再忘不了那个小小的女孩儿,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仿佛那次出宫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这样匆匆的见一面,看到李文恪痴痴的目光,随行的内侍却以为是李文恪对那女子生了情愫。
即便是今日的李文恪也不明白当时他到底是为了谁。
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了小册子,徐徐翻开,叶婉的习惯,她喜欢梅花,所以只要是她的手札,每本的开始页,她都会画一株白描的梅花。
翻开,前番旧事不由得一点点拥进了李文恪的脑海,叶婉的一颦一笑,当时她的温婉,深情的叫他公子。
心中烦闷,但是手上还是不停,翻过第一页,蝇头小楷便一一映入了他的眼帘。
沧鸿十一年,七月十三日,吾心无助,妹雅恶疾缠身,吾不能解其痛,叹世事的薄凉,恨己力之微,暗泪沾襟,求风娘之援手,遂应风娘之命,杀刘太守与太仓……
沧鸿十一年,七月十七日,愿天怜妹雅,吾死不足惜,怜其年幼体弱,雅雅安好,天涯海角,地狱……似奴必入阿鼻,但若雅安好,奴自当心怀感激……
沧鸿十一年,七月二十日,妾赶上天垂怜,遇贵人相救,贱妾余生必生当陨首,死当结草……
“啪!”忽的手上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一个趔趄竟然掉了下去,看着落下的手札,李文恪却也没有力气去捡,一时间,竟然心如刀绞!
“婉儿……”缓缓的闭上了眼,那无助的神情一一浮现,眉间的焦灼,他都一一收在眼底,如果真真就是那时便施以援手……
“我喜欢墨梅,更喜那焦墨的苍劲……”那时的他还不懂叶婉为什么会喜欢焦墨,而今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喜欢那种风格,需要那样的支撑……
但是一切都回不到最初了。
一阵闷闷的不适缓缓的从胸口处一点点的蔓延开来,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一柄雪亮的匕首,冰冰凉凉的刺进了他的体内。
“咳!咳……”
皱了皱眉捂住了胸口,缓缓的起身,一脚踩上了那本手札,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晚风呼啸,红烛摇曳着,仿佛下一刻便会被吹灭,婉雅静静的躺在床上,已经昏迷一天了,忽的帏帐一动,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窜了进来,被李文恪丢在地上的手札也在微风中动了动,来人却是好奇的盯着它看了一会,轻轻俯身将它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