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股劲风在竹海里游走,带起一浪又一浪的沙沙之声,它们是在诉说夜的语言吗?
一层阴云飘来,不一会,淅淅沥沥的水珠便飘洒下来,三清门和凡界一样,四季分明,雨雪霜露一样不少。
好一场秋雨啊,晨阳昂首挺胸,让清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流遍全身,雨水似乎能冲刷掉心头的罪恶,晨阳感觉如释重负,眼中因杀人后内心挣扎产生的红芒深隐其中。
片刻之后,雨水变得冰凉沁骨起来,晨阳不通道法,无法御使灵气给自己驱寒,身体抖抖索索起来,想找个避风之所。绵密竹林可以挡住视野,却挡不住吹出的区区一口气,竹林里那里有三面避风之所?尤其是小径之上,更是如同风道,雨水降落,如同寒冰刀片一般。
晨阳不得已离开了小径,不辨南北,往竹海里钻去。
半柱香后,视野之内出现了一盏昏黄的灯光,在这个漆黑如墨的寒夜给人以无限温暖的感觉。
近了,灯光是从一座小窗中射出,那是一座低矮的小竹楼。
竹海中居然还有其它人居住?以前从来没有听师傅和师兄他们提过的啊?
两个欢快的声音从竹楼里传出,一个是甜甜的童音,另一个音若银铃一般,那是两个女声。
这,且不说在唐帝国所养成的礼法习惯,前世晨阳也是初哥一个,临门低扫了自身一眼,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河里提起来一般,犹豫起是不是就这样闯入是不是太过冒昧。
晨阳尚未下地决心,竹楼小门嘎吱一声开了,露出一张白若美玉的脸来;“夜冷天寒,进来避避风雨吧”。
声音轻柔的如白糖一般甜蜜,晨阳也不惺惺作态,卷起衣袖,低头钻了进去。
竹楼中央是个火堆,之前看到的昏黄灯光恐怕就是这火堆发出的,屋内一白一青两人,晨阳的加入,让火堆旁显得拥挤了些。
“傻小子,姐姐喊你一声你就进来,也不知道矜持一下?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娃娃脸一副质问摸样,在一身青绿的映衬下格外的可爱,见晨阳微笑着不恼,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白衣少女轻推了下绿衣女孩,开口对晨阳说,“这是我妹妹,小青,你别听她口上这么说,其实她心地最好了”。
“谢谢两位姑娘了,只是,平日里为何从未见到过你们二人?”晨阳疑惑道。
“怎么见不到?天天见呢,只是,你见不到我们而已”
白衣少女尚未来的及开口,娃娃脸便抢先回答了出来。
“哦?”晨阳记起上次问三师兄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的时候,三师兄说是在竹林深处发现的他,而且那骨钗,好像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有的。
“难道,是你们..”,晨阳瞪大了双眼。
“终于想起来了?我就说这小子装死吧,姐姐你还非不信,哼”,娃娃脸皱起了小琼鼻。
一头黑发瀑布似的披在肩上,边缘还微微带些雨丝,应是刚才探出头时沾上的,水晶般闪亮的眼睛,灵动的睫毛,脸上淡淡羞涩的笑意,还有那浮动幽香,一如梦中曾经寻找而未得的那样。
晨阳将头上骨钗拔下,递还回去,拜谢道,“谢谢姑娘搭救之嗯,我没齿不忘”。
“公子不用这样”,白衣女子牵起晨阳,却并为接还骨钗。
白女女子的手绵柔略微带些冰凉,晨阳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牵上年轻异性的手,心中激动起来,血液流动飙升,脸色瞬间通红。
“哎,是我救的你好吧,是不是感谢错了人?”
娃娃脸大为不满,一把打下了晨阳握住女子不放的双手,那力度,犹如鞭子抽打,晨阳手背上豁然出现五条红印。
“怎么地,恩将仇报啊?”
晨阳自然反应地瞪了她一眼,没想到顿时点燃了炸药桶。
两女争吵声中,晨阳的意识恍惚起来。
这一天的遭遇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如果说侥幸掌握了那股神秘的力量是学到了超级绝学外,那么迷途深入林中,眼前这个美的让人不忍逼视的女子是不是神仙姐姐?那这个不停打岔的绿衣少女又怎么说?不应该是个慈祥、爱憎分明的孙婆婆吗?
如果她叫小青,那她就应该白..白娘娘啊,那她迟早会去西湖畔,清明时分,高处寻许仙的吧?
乱了,完全乱了,晨阳只觉脑袋涨得要炸开了。
“公子,公子?”
白衣女子推了推晨阳肩膀,将晨阳惊醒过来。
“啊?什么事?姑姑?哦,不,娘子,唉,什么跟什么啊..”,晨阳猛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白衣女子听到娘子一词时,脸色有些微红,这一番变化哪里逃得出小青的法眼,逮住晨阳一阵数落。
不得已,晨阳只得将前世印入脑海的神雕侠侣与新白娘子传奇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诉了出来。
或许是这两个经典拥有神奇的魔力,又或许是白、青姐妹两人从未听说过此类煽情的故事,每到关键之处,娃娃脸少女抓住晨阳的衣袖便哭了个稀里哗啦,白衣女子略微好一些,但也双眼发红。
晨阳苦笑着看着趴在他臂弯里打着小呼噜,还流口水的青涩女孩,这个娃娃脸啊,听到最后白娘子终于被从雷锋塔下救出,才甜美地睡去,也不注意睡的地方对不对;火堆的那侧,侧卧倒着一个睡美人,长长睫毛微微轻颤,眼角还有干涸的泪水,白衣掩盖下的有致身躯柔若无骨,晨阳不禁摸了一摸头上的骨钗,这可是玉人赠送之物呢。
淅淅沥沥的雨水飘了一晚上,晨阳讲了一夜的故事,当了一夜的抱枕,听了一夜的竹雨。
窗外射入青光,深秋雨过大晴天,正是晨曦时分。
晨阳轻轻将娃娃脸放到地上,巡视了一眼这个将给他带来美好遐想的竹楼小屋一遍,像只猫一样,推开竹门,钻了出去。
上天真是神奇的,若非昨日因杀心搅乱了心灵,无法用天上星辰引路,区区曲径迷阵怎会难倒于他?又如何会有昨夜那等奇遇?寻回小径,晨阳往“竹海”行去。
却说竹楼内,晨阳离开的那时,火堆旁的的睡美人便睁开了双眼,闪亮的眼眸比水晶要剔透得多,喊起翠衣少女,挥手间,竹楼、火堆重新变回了竹林与杂草。
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娃娃脸女孩,发现不见了晨阳的踪影,又大囔起来,“那小子呢,骗光了本姑娘的眼内,就跑了?”
白衣少女好气地用手指点了她一下,“小青,该回去了,雨停了”
“哦”,绿衣女孩嘟囔了一句,声影消失在一颗参天青竹之中。
白衣少女也转身一变,头部以下变成了可怖的蛇身,一摇一摆消失消失在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