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住那一枪，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小可的嘴里有怨怪但是更多的却是心疼。
聂荣佳虚弱的笑了笑，有气无力的说道：“公主啊，恐怕这是荣佳能为你做得最后一件事了，以后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我恐怕……”
“不！我不……”小可不停的摇头，早已经哭得肝肠寸断：“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
聂荣佳虚弱的笑了：“我不会死，至少我现在不会，我要陪着公主，直到有人来救你离开。”
小可哭得说不出话来。
聂荣佳则依旧虚弱的说道：“我会陪着我的小公主，就像是在缇答河上一起泛舟，一起接受……接受惩罚……”
“你总是……你总是替我挨打，父亲教训的严厉，你总是替我顶罪，其实每一次闹着跑出去玩的人都是我！都是我！”小可帮聂荣佳按住流血不止的伤口，任由那血污沾染了自己的双手，此时的她早已经忘记了左腿钻心的疼痛。
“其实……”聂荣佳笑的很幸福的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是每一次都想陪着你一起玩，所以才会甘心受罚的。”
小可能感觉到他每说一句话的痛苦，她急忙轻声的制止他：“嘘！不要说话了，你会很疼的，我不想要你疼！”
聂荣佳轻轻拨开她挡在唇边的手指：“让我说吧，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憋得多难受，你都不知道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要告诉你……”
小可摇头：“不用说……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真的都知道！”
聂荣佳的眼泪也流下来，他像个小孩子似的问道：“你真的都知道吗？真的吗？”
小可强忍住悲声却忍不住眼泪的点点头，温热的眼泪在一次滑落在聂荣佳苍冷的脸颊上。
聂荣佳握紧了她的小手，对她传递了一种他蓄积已久的感情，他想要说出来可是却已经有气无力了，他希望他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让她理解，哪怕只是这一刻的原谅，他就已经知足。
其实他的心比他的脚步更快，每一次只要她出事，他的心都会第一时间站到她的身前，只是他不确定自己这样的爱，对她来说算不算，
单纯的希望她平安，快乐，默默的为她承受一切的非议，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她能不能体谅。就算是要他去做百济的千古罪人，为了她，他也义无反顾。
他爱她！可是十几年来他却一直不敢开口，就算是曾经他们的距离是那么切近。
生命的体征一点点的在聂荣佳的身体里消退，小可死命的压住他还在流血的伤口，一边拼命的磕头。
“佛主啊，求你保佑，求你保佑聂荣佳千万不要有事，求你保佑他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就算是用我的生命来交换，佛主啊！我求你保佑，求你保佑他！”
他此时就像是她的亲人一样，她还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亲人一样，他是她残破记忆力唯一的依靠，在用生命交换的那一刻，她可以肯定尽管有些事她还想不起来，但是她知道了，他是一个好人，为了她可以付出生命的好人。所以她不要他死，绝对不要。
“荣佳，荣佳你千万不要睡着啊，你醒醒，你跟小可说说话吧，我求你，你跟小可说说话，不对，求你和摩西说说话，说说缇答河上的灯，说说荷塘里早熟的莲蓬，还有偷偷放进厨房里的艾草叶，我都记得，这些摩西，摩西都记得啊！”
可是聂荣佳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全身发抖。
“你冷吗？不怕，摩西给你温暖，摩西抱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再冷了！”小可急忙抱住聂荣佳不断的给他呵气。
“你不要睡着啊，求你不要睡觉，荣佳哥哥！荣佳哥哥！荣佳哥哥……”
大概是这一声声声泪俱下的呼唤聂荣佳渐渐的又回转过来。
“荣佳哥哥，你看天快亮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小可不断的给聂荣佳打气，聂荣佳笑的无力却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对着小可说道：“虫……虫……”
失血过多的他却无力再说出下一个字。小可会意，她止住悲声。
“摩西给你唱虫儿飞，给你唱，不过你要答应摩西你不可以睡着。”
聂荣佳虚弱的点点头。
“天上月儿明……”
第一句还没唱完小可的眼泪就已经淹没了歌声，她强忍住悲声极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舒缓。
一遍又一遍，小可不断的重复着这一首儿歌，那是以前小可睡不着的时候，聂荣佳经常哼在嘴边的歌。
现在却是小可一遍又一遍的唱给他来听。
直到唱到最后，那句歌词逐渐的变成了不要死，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