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她脑中盘旋着师祖的话,想着在脑中没有任何记忆的爹娘,想着那个陌生的家,那个出生的地方,那个被众人遗忘的地方。
站在悬崖边眺望远方,天空慢慢地露出鱼肚白,空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叫声,锵锵有力,带着划破长空的感觉,一只大鸟扑哧着翅膀一倾而下,停留在悬崖边。仔细一看,这不是传说中的凤凰鸟吗?头像鸡,下巴像燕,颈像蛇,胸像鸿,背像龟,尾像鱼,五色纹,高六尺许,红是凤,青是鸾鸟,白是天鹅,还有黄和紫。凤凰鸟是灵性的动物,它的血可以解百毒,它的泪可以治伤痕,凤凰代表着幸福,没想到这蒙山之巅竟然还有凤凰的生存。
“凤儿,”无念抚摸着凤凰的脑袋,轻柔的动作好像是在抚摸一个婴孩一般。
凤凰发出一声鸣叫,头伸到无念的胸前磨蹭了两下,表示知道她即将离开,每年的今天凤凰都会送无念下山,这几年来它早已习惯。
凤凰一直跟在无念身边,替师祖照顾她,当她最好的玩伴,小时候总喜欢爬到凤凰的背上,让凤凰带着她在山林间翱翔,在悬崖上空盘旋飞舞,对凤凰的感情就像对师祖一样。
“凤儿,这次离开后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替我照顾大家。师祖云游时,你就是这里的当家了,知道吗?”无念知道师祖的习惯,在她历练的时间里,师祖也会离开,每次回来,师祖连个人影都没有,总要隔上三五天才能见到他回蒙山。
凤凰似乎听懂了无念的话,脑袋上下轻轻摆动,发出哀鸣的声音,好似舍不得她的离开。
太阳慢慢地升了起来,蒙山的日出和日落对无念来讲永远都是最美的,她不用睁开眼,用心感觉着它的变化,从看到听,日出和日落都是她最能静心的时候。
听完日出,无念正准备起身,闻到一股好香的粥味,赶紧向厨房走去,师祖正满意地看着锅里沸腾的粥,跨进厨房的门槛,“师祖,你怎么起来煮粥了,不是说了我来做的吗?”
“师祖见你听日出出神,不忍心打扰你,反正师祖老了,起床活动不是更好,就当师祖为你潜行,也当是师祖去云游,我们祖孙二人的道别餐,多好呀。”欧阳凌风得意地笑道。
“师祖,您就那么希望我离开吗?”无念接过他手中的碗筷,假装不满地抱怨。
欧阳凌风宠溺地敲敲她的头,“你说呢?你要是敢不离开,师祖赶都得将你赶走,不然老头子我怎么能去云游呢。”
“知道啦,我吃完就走,免得被师祖赶走,那样多没面子。”无念无奈地说,不忘做个鬼脸给师祖看。
“快点,吃完咱们好上路。”欧阳凌风正准备敲她,见她立即闪了开来,忍不住大笑。
“师祖,谢谢你这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无念此次回天齐,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无念会勇敢接受,无念不会让师祖失望。”无念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怎么样,但是她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师祖相信你,记住一切小心,不管什么时候,蒙山都是你最安全的避风港。”欧阳凌风收住笑容。
“是,无念知道。”
一位身着白衣素裙的女子,站在蒙山脚下,脸上未施粉黛,头上没有任何首饰,弯弯的眉毛,明亮的眼睛,光滑细嫩的肌肤,显得亮丽照人。充满活力的眸光不停地闪动着,混身散发着优雅的气质,让人不容忽视,只见她踏着轻快的步伐向天齐国阳城方向而去。
阳城乃天齐国的边城,是天齐国通往它国的要城,道路上南来北往的商队与马队成群,自从四国达成和平相处协议后,各国之间经商往来频繁,所以这道路上随时都可以看见像眼前这样通商往来的队伍。
阳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街道的地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古玩、字画、瓷器等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接应不暇。
叫卖声、讨价声、打闹声,声声不断,百艺杂耍前的人们挥舞着双手,叫喊声,鼓掌声,真是好不热闹啊。无念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笑置之,淡然地在人群中走过,拐过几个街角,朝着师祖所说的云佛寺而去。
云佛寺在阳城城南200米左右,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墙,巍峨的门楼庄严肃穆,门上“云佛寺”三个赤金大字显得格外醒目,气魄之宏伟无法言语。
站在云佛寺正门前的石梯下,可以看见云佛寺内的古木参天,左右两侧的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漫步石梯,欣赏着眼前的寺庙,真可谓是富丽堂皇,佛像惟妙惟俏,有的双膝盘坐,有的笔挺庄严,有的袒胸露背,有的仰面朝天,有的闭目养神等,形态各异,金光闪闪,威风凛凛。殿中都是由朱红色石柱支撑,加上那活灵活现的雕刻技术,飞龙奇兽栩栩如生。
“这位师父,请问智空大师在吗?”无念向身旁一位年纪轻轻的和尚询问道。
和尚望着无念,“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找智空方丈有何要事?”
“无念奉师祖之命,特来求见智空大师,这封信是师祖让我带给大师的,烦请师父帮忙传达。”无念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师祖说当智空师叔看完此信就会明白。
和尚望着无念手中的书信,“施主请跟小僧来。”
和尚带着无念向着云佛寺的禅房后山而去,经过一个圆形的拱门,走过一排竹林,来到一个山洞前,“施主,请将你手中的信交给小僧,小僧替你进去通报一声。”
无念将手中的信递过去,“多谢师父。”
一会儿,一位身着袈裟的老僧,从里面走了出来,“十六年不见,老纳希望你真能像你的名字一样,做到无所眷念。”
“无念见过方丈大师。”无念知道眼前这位老和尚就是智空大师,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的年龄和名字。
“静安,你先下去,”智空对刚刚通传的和尚道,见他离开,转身对无念道:“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十六年了,你师祖可好?”
“师祖一切都很好,谢大师关心。”无念回道。
智空仔细打量着无念,“你的来意,老纳已知晓。”
无念勉强地微笑,突然跪到地上,向他磕头,“多谢大师当年的恩情,无念永生不忘。”
智空赶紧扶起她,“快点起来,这都是缘份。”
“大师,他们还在阳城吗?”无念虽然对爹娘没有任何的印象,但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法分割的。
“,四国和平之时,天齐国的疆土未有丝毫的损失,这跟你爹英勇捍卫有着莫大的关系,明启帝非常赏识他,封其为镇国大将军。早在十三年前班师回朝了,现护守阳城的将军叫蔡明生,乃是你爹的部下。”智空长年居住在这云佛寺,但是外面的变化还是知道的。
“他们回潼京了。”无念低语。
“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平淡才是幸福,放下一切淡然生活,方能轻松愉快,”智空悠悠地说。
“无念早也熟知世间一切,早就看透一切,大师不必担心。”无念清幽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凉意,眼中的神色瞬间清澈无比,仿佛那深山中缓缓流动的溪水。
“既然你也知晓,不如在云佛寺住上几日,再离开也不迟。”智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云佛寺香火顶盛,寺庙里到处都充刺着香蜡的味道,佛像前跪着的信徒们,他们都在默默地祈祷,表情专注,态度严谨,深怕神佛不能保佑让他们愿望实现。
无念在寺里逛了一圈,向一些需要帮助的人轻声解答,然后微笑着离开,人太多太热闹让她有些不自在,想起蒙山上的小动物们,跟它们在一起的日子,有枯燥,有快乐,从心底里感觉到温馨,它们不会伤害她,只会保护她,听她的话,任由她差遣。
蒙山上有她亲自训练的白狼护卫队,在世人的眼中,狼是凶狠的动物,但对无念来讲,白狼是她与凤儿最好的朋友,也是蒙山最好的战士和守护神。有它们守护着蒙山,她和师祖可以不用担心有人擅闯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