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还在担心吗?”来到佛堂,无念见娘正跪在佛像前合掌祈祷。
韩夫人听闻她的声音,转过头望了望,一手撑地慢慢地起身,无念赶紧上前扶起她,“夫人,有些事情不能强求,顺其自然岂不更好。”
“你不会明白,一个作母亲的心,是多么的期盼,”韩夫人幽幽地说。
“夫人不妨告诉无念,让无念为你分担,这样夫人就不用如此痛苦与矛盾了。”无念轻声提议道。
“你帮不了我,普天之下除了两个人,没有人能帮我,”韩夫人轻轻摇头。
“夫人说的两个人是智空大师和欧阳前辈吗?”无念故意用猜测的语气说道。
“你很聪明。”
“不是无念聪明,而是夫人第一天见到无念听闻无念和智空大师和欧阳前辈的关系时,神色很激动,所以无念才会如此猜想。”
“十几年来,我每日都在佛前参拜,只希望佛主能保佑我儿,希望她能平安长大,希望她能快乐幸福,希望能与她早日相见,可是十几年过去了,她到一直没有出现,智空大师每年的回复中都是她很好,不用担心,可是作为母亲没有不担心自己孩子的,就算她真的好,但是没有见到仍然不放心。”韩夫人幽幽地回忆着,当年小欣悦在襁褓中的情形,那是多么可爱的孩子。
“韩大哥不是在夫人身边吗?夫人为何还要担心?”无念用不解的目光望着娘。
“我说的不是你韩大哥,而是另一个人。”
“他也是夫人的孩子吗?”
“她叫欣悦,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年因为某种原因,她被欧阳前辈带走人,至今未有下落,虽然我们都知道欧阳前辈住在蒙山,可是却是无人能入,十六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韩夫人眼中闪着点点泪光,想到女儿,她总是有留不完的眼泪。
无念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原来她叫欣悦,韩欣悦,多么好听的名字,眼中的泪水盈盈而出,用袖角轻轻拭掉眼角流出的泪光,“夫人不用伤心,如果你的女儿知道一定会很高兴,至少她知道夫人并没有忘记她,至少在这个世界她还有亲人,有时候并不一定要相认,也不一定要相识,因为彼此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是隔断不了的,无念相信,总有一天夫人能见到你的女儿欣悦。”
“我知道,我担心的是她是否愿意认我们,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当初的事情,是否能够原谅我们对她的抛弃。”韩夫人带着泪水的眼睛透过窗户遥望天空。
“我相信她会明白夫人和将军的苦心,她会原谅二位的,夫人不用担心。”无念宽慰。
“十六年的约定早已过去,可是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真的害怕她会恨我们,恨我们对她的遗弃,害怕她不愿意与我们相认,如果能让我见她一眼,就算她不愿意认我们也没有关系,我只想见她一眼,看她长什么样子,哪怕她怪我、恨我都无所谓,只要她平安就好。”韩夫人的眼泪总是流个不停,这个孩子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见不到会让她一直牵挂在心,长久以来成了无法剔除的心病,任何大夫都没有办法。
此时的无念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望着娘那双期盼已久的神情,她的心乱了,到底她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娘,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伤心,不难过,你才能放下。轻轻地退出佛堂,无念无法在这里呆下去,她怕自己不忍心会将一切都说出来。
“无念,你怎么了?”韩皓轩见无念从花园中跑过来,眼睛有些红肿。
“我没事,无念参见韩将军。”见爹也在,无念赶紧微微行礼。
“起身吧。”韩靖不明白为何看到她流泪会心里会有一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对不起,无念还有事,不打扰将军了,告辞。”无念只想快点离开,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来面对他们,只好选择逃离。
“等等,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韩皓轩拉住她,询问道。
无念挣脱开,低头轻声回道:“没事,对不起。”逃也似的离开。
“她这是怎么了?”韩靖皱眉道,这无念姑娘的神色好像受到什么伤害一样,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难受?夫人和心语对她就像自已人一样,不可能会伤害她啊,她这到底怎么了?
“也许是遇到什么事了吧,等她没事的时候我问一下。”韩皓轩也不明白,将军府的人将她视作上客,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出了将军府,无念她强忍的泪水于次倾泻而出,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会让你更忧伤,可是我能怎么做?我害怕,我怕我的出现会给韩家带来伤害,我怕我的出现会毁了韩家,娘,欣悦不是不想认你,而是不能认你,娘,原谅欣悦吧,欣悦很高兴能做你的女儿,欣悦并不恨你们,也不怨你们,欣悦爱你们,爱你和爹,爱哥哥和心语,爱你们每一个人。
掏出怀中从小配戴的玉佩,无念终于明白为何上面会有一个悦字,这是她的名字,这是爹娘给她相认的证明,爹娘送给她的礼物,十六年后,她终于知道自己的真实名字,原来是如此的好听,欣悦,爹娘是希望她能开心快乐,没有忧愁,和师祖为她取的无念一样,他们都希望她能简单快乐地生活,没有烦恼。
回到王府的北宫沐青听闻无念不在,立即赶往将军府,可是将军府也没有她的人影,连宁心堂也没有去,她到底去哪儿了?她竟然在离开琅山里没有去绿柳山庄,那么现在她应该也不会去吧,但是为了一防万一,韩皓轩去了绿柳山庄,北宫沐青到街上寻找。
无念并不知道她一时的消失也会让北宫沐青如此着急,离开将军府后,她漫无目的地向无人的小巷而行,走着走着,她突然来到一处偏僻的山谷,群山环绕,苍松翠绿,一条清流的小河在眼前流过,蜿蜒向前,小河的对岸有几株花儿开得正艳,风轻轻,云淡淡,水潺潺,好美的景色,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如此美景。
站在小河旁边,任轻风拂面而过,衣袂飘飘,双手伸直,感受着这自然的空气,“好幽美的地方,远离闹区,犹如另一个世界。”
只要她在用心感受着大自然的一切,她就会将心中的烦恼抛开,整个人显得特别的开心,不停地在小河岸边来回奔跑,一会儿倒在草地上,一会儿用手拔弄着河水,一会儿痴痴地发呆,看看这山,看看这水,听听水声,听听鸟鸣,心情异常轻松。
北宫沐青寻找着她,慢慢地失去了信心,不知是老天的眷顾,还是心灵的相通,他也不知不觉地出现在山谷之人,望着那小河岸边站立的身影,瞬间他感觉世界是如此美好,看着她像精灵一样跳跃的身影,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站在远处的用眼神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忍心打扰。
忽然无念心血来潮,想起了一首歌: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山上的山花儿开呀我才到山上来原来嘛你也是上山看那山花儿开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小小的一阵风呀慢慢地走过来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海上的浪花开呀我才到海边来原来嘛你也爱浪花才到海边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山上的山花儿开呀我才到山上来原来嘛你也是上山看那山花儿开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无念有种想跳进小河中嬉戏的冲动,停下跳跃的身影,歌声也随之停止,站在小河边沿,伸开双手,仰头挺胸,闭上眼深呼吸,正准备向前一跃,突然被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拉进了怀里,回首一往看,原来是他,可是他的眼中却带着惊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无念不能呼吸,感受着他心跳的加速,从他身上传来紧张而害怕的感觉,无念感到有些迷乱,就这样任由他紧紧地捆抱着,感受着他身上的一切变化,好像无地无存,遗世而独立。
过了好半天,北宫沐青才将她放开,看着她,恍如隔世,“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难道我真的让你如此讨厌吗?”
无念心中更是一片混乱,望着他幽深如潭的眼,带着心痛和焦急,定定地望着他,不知从何说起,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舍,特别是回潼京后,她的心越来越乱,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