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雪,欧阳晨雪。”梓懿赶上晨雪“给我看看你的脸。”那一巴掌如此响,可见该有多疼。
“我没事。”晨雪扭过头,却被梓懿一手托住,看着白皙脸庞上五指清晰,红肿一片,心微微缩紧“很严重的样子,我们去医院。”说着就拉着晨雪走。
“别,找个冰块敷敷就行。”她不想小题大做。
“好,你指路。”梓懿妥协。两人上了出租,扬长而去。
落地窗前,欧阳承志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掏出两粒塞进嘴里,不稳地心跳才有所缓和。第二次,这是他第二次打女儿。第一次是在18岁的时候,她哭闹着要两人不要离婚,他当时心情烦躁,一怒之下打了她,刚打完他就后悔了,忙向她道歉。现在,她28岁,为了男人和他争吵。她离开,他没有挽回。
明明是父女,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家人,为什么会落到如斯田地。十年的时间,改变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早已算不清。
公园长椅上,晨雪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直到梓懿把冰块搁在她脸上,她才缓过神来。
“从便利店冰柜里敲下来的,凑合着用吧。”梓懿坐在身旁,喝口谁压压惊,刚才真是把他吓到了。这两父女的关系,真是让人头疼。
“谢谢。”语带哽咽,难道刚才哭了吗?
“你也别怪干爹,他也是为你。”从政多年,欧阳承志早已练就一套处世哲学。遇到任何事都能处变不惊,一副雍容闲雅的样子,独独面对女儿时时常失控。哎~看他那颤抖地手,相必心脏又不舒服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知道,是我说错话。”那样质疑一个父亲的心,该是有多疼“梓懿,我是不是真的错了。”那样执着,那样不顾一切,到底是对是错。
“爱情哪有对错,只是当时心境不同,想法不同罢了。不过对一个人太过迷恋却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如果你的世界只剩下他,那有一天他不见了,你的世界也就塌陷了。”太重要的存在,往往会迷失自己。
晨雪低眉,自己又何尝不知,但对他,早已身不由己,即使错,也只能一路到底。想起睿晞,看看表,已经九点多。
“梓懿,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梓懿初来B市,不能丢下不管。
“送我?你当我才三岁不成,我打的回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梓懿拍拍晨雪的肩,两人起身,看着晨雪还有些红肿的脸,皱眉“真的没事?”再三确认。
“没事,不用担心。”晨雪微笑。梓懿叹息,这个丫头,一直这样坚强。手一带,佳人入怀“要好好的,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别一个人死撑着,别忘了,依靠我,不丢人。”晨雪颔首,看着梓懿,回想起这句话的源头。
11岁,四年级。放学留下做卫生,自己那时个子娇小,要爬到桌上踮起脚尖才能擦到窗户,直到失去平衡,从桌子上跳下崴了脚。委屈又难受,还是想爬上桌子,把自己任务完成。
这时,扫完卫生角的梓懿便气冲冲地跑了过来“欧阳晨雪,你是想怎样,你以为自己是悲剧女主角吗?你当我是死人不成,我看上去是那么没同学爱的人吗?你不会找我帮忙啊。”双手插腰,脸上的肉抖啊抖。
“老师说”“你别听老师的,上次那张桌子本来就要坏的,只是我倒霉,一坐下去它就塌了。这次绝不会塌了,不信你看。”说着就爬了上去,跳了两下“你看吧。”晨雪大笑“是没塌,可还是要减减肥。”那时的梓懿,是名符其实的小胖子。
“贫嘴,抹布拿来。”晨雪递给他,三下五除二便擦干净了,跳下唠叨“要是你,天黑了都擦不完。”
“谢谢。”晨雪诚心感谢。
“算了,最见不得你这死孩子,什么事都要自己做,并且一定要做到最好最优秀才行,你累不累?”本只是牢骚,却没想到晨雪会回答“累,有时累的我想哭。但不能向别人寻求帮助,依靠别人,就是认输。认输,是很丢人的事情。”不知原因,但这个理念,早已根深蒂固。
“那,以后你累的时候告诉我,我帮你。我是男子汉,依靠我,不丢人。”不成逻辑的逻辑,却拉近了两个孩子的距离。从此,晨雪认定了这个好友,从此,梓懿的生命里有了晨雪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