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御泫独自一个人坐在酒楼上喝着闷酒,不时抬头望望远处,朝阳已经跃出,悬挂在半空,绚丽夺目的光刺得眼睛生疼,一夜未眠,一夜捧着酒坛子,可直到日升,都没有丝毫醉意,反而越喝越清醒。
“王爷,您还要吗?”店家眼瞧着他桌上的酒坛子又都空了,走过来问。
封御泫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说:“不用了,你下去吧。”
“是。”店家担忧地望了他一眼,退下去招呼别的客人。
“诶?那不是王爷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今儿不是王爷娶亲的日子吗?这吉时都快到了,新郎官还在这里喝酒,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封御泫倾身探出头,看到了同朝为官的礼部侍郎路十郎和吏部侍郎贾浩,两个人均诧异地看着他。随即封御泫勾唇一笑,淡道:“二位侍郎大人好兴致,今日不用上朝吗?”
路十郎和贾浩赶忙作揖请礼,前者道:“昨日王爷有事没能上朝,遂不知圣上下旨今日免朝之事,也因此我二人聚首出来闲逛,只是……”路十郎皱起了眉头,继续说,“途经封王府时,见大红灯笼高悬,门上墙上张贴了喜字,府内更是热闹非凡,宾客来往极勤,一问得知今日王爷娶亲,但为何王爷,却会在这里出现?”
“娶亲?”封御泫蹙眉,继而冷笑,“本王怎么不知道今儿本王娶亲?二位大人是嫌自己活得太无趣,所以来找本王开涮吗?”
路十郎和贾浩慌忙道:“不敢不敢。”
封御泫从腰际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随后从上面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两位大人的面前,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浩道:“这……臣等也不甚清楚,但府内的人确实是说,王爷今日娶亲,但因新王妃家世之故,一切从简,只宴请了老王爷在世时的几门亲戚,据说零星一算也有七八桌。”
封御泫眉头越皱越深,一张脸黑如煤炭,周边气氛顿时冷了九分,他拽紧了拳头,甩袖往回赶,好似要去寻仇一般。
“这……”路十郎和贾浩面面相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远远地便瞧见王府新增了喜气,门口的两尊石狮子脖子上套了大红礼花,绑在柱子上的竹竿顶端吊着一长串喜炮,两个家丁嘻嘻哈哈笑闹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也都喜上眉梢,细细一看,果真门上墙上都贴了喜字。
封御泫加快脚步,到门口时停下,怒吼:“怎么回事?”
那些个还在谈笑风生的奴才们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不知谁先跪下了,大家也都才如梦初醒,立刻跟着跪下请礼。
封御泫见他们个个闷不吭声,里面怒火中烧,旋风般冲进府里,一眼就看到了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夫人和几个叔叔婶婶聊得欢畅,不禁冷了脸,走过去,问:“娘,你是不是欠孩儿一个解释?”
老夫人一看到他,立刻招呼:“泫儿,你总算回来了,快去换衣服,就等你了。这新娘啊我托人去接回来了,就在房里候着,等你换完衣服,该拜堂了,否则错过了吉时,就不是好兆头了。”
“什么新娘?谁要娶亲?娘,你到底在做什么?”封御泫不悦地问。
谁知老夫人却更诧异地望着他,说:“不是你要娶清妍那丫头的吗?你怎么忘了?昨儿我让承恩告诉你了,承恩说你一句话都没说,岂不正好说你默认了?”
昨儿?封御泫隐隐约约想起似乎王府的总管的确有来找过他,但当时他正气头上,根本没听清他说的些什么,该死!难道就是这事?老夫人怕他心系芸萱,所以随意找了个女人塞给他,妄想将他心底的念头连根拔去?封御泫咬牙切齿:“娘,你闹够了没有?不会有成亲礼,也不会有新王妃,孩儿的心中只有芸萱,孩儿只要芸萱,让那个女人立刻给我滚出去!”他一拍桌子,桌子竟裂成了两半。
宾客、家仆们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生怕他发狂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