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兰的卧室是其中较大的一间,紧挨着客厅。窗户推出去,做成连着一小片台面,可以休息,也可以靠在上面欣赏外面风景的看景台。
虽说不能在上面睡人,却也是可以两人相对而谈的休憩的小天地。而它的顶部却推出个半圆形的吊帘,挂着也是半透明的丝帘。
若是全部拉起来,这里面便成了一个小世界,依窗看影,倒也别有一番情韵。整个卧室的基调黄绿搭配起来的,些许的纯白,更让这里是一片生机盎然。一进来,一眼看到那窗帘的新绿鹅黄,床单是大片的绿色和纯白,就连依在门边的的绿白色衣柜,更让这里充满了大自然的气息。
休息了片刻,珂兰拖着软绵绵的身体爬起来。还是赶那珍珍到来前吃点药,这样才有点精神头应对她这个超级话篓子。在床头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药,珂兰忽地笑了,这感冒让她晕了头,药被她收拾到那间书房她都不记得了。
珂兰换了身休闲的衣服,一会儿珍珍要过来,她不敢就一身睡衣面对她。书房就在卧室的对面,推开门之后迎面是窗前的写字桌,浅绿色的桌面上摆了一盆仙客来,窗户开了条缝,微风吹进来地亭亭玉间的花茎轻轻地摇晃着,说不出地婀娜多姿。
进门屋两旁是书柜和嵌入式的书架,那层层相叠中,上下错落着。上面摆着除了书之外,还有些野外拾来的怪模怪样的花色石头,或者一只上了清漆的枯树枝。而靠近窗户的一块绿色板子上,却是藤蔓编成的篓子里面是满满地狗尾巴草,已经是深浅不同的枯黄色,与那不远处摇曳的粉紫色仙客来相遇着,诉说着生活的鲜活与枯黄。
珂兰打开抽屉,却发现里面是一些记事本或者公司带回来的文件。上下推开了几个,都没找到自己需要的感冒药。
她直起身体摸着脑门疑惑道:“我放哪里了呢?记得是放到这里的呀?”徘徊着转了几个圈之后,珂兰呀地一声拍着脑门笑着伸手,打开了最下层,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十来个药盒。
在里面翻腾着,拿出感冒药和抗生素,珂兰注意到下面好象有些东西。好奇地推开药盒们,将里面的东西拽出来,她脸色却突然变得惨白了。
那是一张已经陈旧的纸,珂兰轻轻抽出来时,差点撕破了。上面是纯蓝色的墨水写成,因为时间久了已经淡成了灰蓝色,有些字迹甚至有些认不清了。
珂兰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她眼睛只顾着盯在上面,甚至都没感觉到她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兰兰,我进了这家大公司后,二年后一定娶你!”男人郑重其事的声音还在耳边回想着。珂兰忽然愤怒了,胡乱地将纸揉成了一团,想要丢掉时却发现这的纸篓不见了。
急急地转身冲到客厅想扔掉,却看到一个女人正将挎包丢到沙发上。“珍珍?你怎么进来的?”珂兰惊讶地问她。
珍珍哈哈笑着说:“笨蛋,真的是感冒晕了头。你家门框上放着一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我想你不是生病了吗?不想把你吵起来,这不我就自己进来了。”
说着话眼神就瞟向珂兰攥着的手,问道:“你在忙什么哪,手里拿着啥?垃圾吗?你杂就这不懂事的,感冒了就给我上床好好休息去,还收拾啥房子啊。”说着便伸手过来,珂兰慌乱地躲开将纸团随手丢进桌上的小篓里。
“没什么,只是找药的时候看到就收拾一下了。”珂兰不敢看她,赶紧转身进了书房,那几盒药被她放在里面,刚才气愤之下忘了拿出来。
珍珍拦住珂兰硬将她推到卧室里,盯着她躺下这才转身去拿药。边走边教育她:“好了,我来了你就给我安心地休息吧。”
麻利地倒了水喂珂兰吃药,珍珍又象个老妈子一样扶着珂兰躺下。珂兰边躺下边笑:“好了,我只是感冒还不至于这样。”
不料珍珍一挑眉不悦地批评她:“什么不至于,你知道感冒能导致什么吗?随便地对自己的身体,拖下去你会得肺炎,然后再严重会导致并发症。你知道我们医院里的重症室里,有百分之多少开始是从感冒开始的?”
珂兰头大了地举手投降:“姐,我错了。我现在就休息,成吗?”
珍珍笑了在她头上抚了一把,声音温柔了下来:“你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去说想吃什么?算你今天走运,姐姐我心情好给你做顿好吃的。”
珂兰看着她心里一暖:“谢谢你了,我嘴里没味你就随便煮点粥吧。”珍珍笑着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听着珍珍在外面叮噹忙碌着,一会儿又听着她手机响来。于是,在珍珍热闹的吵吵声,和她手中发出的声响声中,珂兰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一阵饭香飘来,引得睡梦中的珂兰醒了过来。随着她身体一动,肚子便咕咕地叫起来,眼眼看时珍珍已经将饭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珂兰将身体支起来笑着说:“你这速度真快,手艺还跟以前一样好。闻这香味儿我都快饿惨了。”看着珂兰伸手端起碗,小口地冲着,意外的是珍珍居然没吭声,就这样看着珂兰一口一口地吃完。
饭饱之后,珂兰觉得精神立刻一振,头脑也清醒了不少。抬头冲珍珍笑着说:“你这手艺真不错,我说你要是在你们医院弄一个病患医疗灶,估计病人能好一大半吧?”
珍珍伸手拿过碗麻利地收拾起来,却并没有拿出去。从手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看着珂兰问道:“你还没有记了他?”
珂兰就象做错事的孩子,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不敢看她。珍珍皱着眉头长叹一声:“让我说你什么啊,这么久了你难道还想不明白啊!”
珂兰小声地辩解:“我也没想他,只是今天找药的时候,不小心翻出来的,你不看到我都扔了吗?”
珍珍一阵冷笑,瞪着珂兰:“扔掉就完了,扔掉就没事了?你心里呢,你真的在心里都忘掉他了吗?”她的声音变得高昂起来,听得出她有多气愤。看到珂兰一时没有吱声,珍珍觉得她在沉静在往日的感情当中。
于是,软下声音教育她:“以前的事还不够吗?他可以一句话不说就跑掉,结果你呢?几年都不带谈恋爱的,你这样只会苦了你自己呀,你还是醒醒吧。”
珂兰最怕她提起往事,这也是前面她在电话里不怕想让珍珍来的原因。同窗好友几年,她的情感被珍珍一路看来,所以珍珍的话有些道理,但珂兰并不喜欢被人这样谈论着自己的感情生活。
伸手拿过珍珍手中的那张纸,珂兰低下头一下下撕成条状,然后又横着撕成碎片。看她这样子,珍珍又急了:“你这是干什么?我只不过说一下,担心你还想着她嘛。你也不用生气成这个样子吧?好吧我以后闭上我这大嘴巴得了,真不敢说你两句,你看你!”
说着话就赶紧转身找来纸篓,一点点将床单上的碎纸屑扫进去。
珂兰笑笑将身体躺在床头:“我这不是正在旧日的记忆扔掉吗?你急什么啊,我有些困想睡一会儿,你呢?晚上不值班吗?”
珍珍放好纸篓瞪她一眼道:“我要是加班还能到你这里来?好我的姑奶奶你赶紧睡会吧不用理我。我去客厅看会电视,等给你做了晚饭我就走。”见她说得倒象是自己赶她似的,珂兰过意不去拉着她:“你要是不值班就住我这儿吧,我这离你医院近,明天上班也方便些。”
安排好珂兰躺下,珍珍便掩好门去了客厅。听着外面小声的电视声音,珂兰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那时候,大家都在大学,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美好。天是蓝的,云是白色的,而每天面对的都是新的一天。
珍珍和李敏慧和珂兰都是同系生,同修设计专业。而李敏慧则是跟珂兰从一个城市来的,所以两人开始更熟悉些。三个人同在一个寝室里,时间长了便成了极好的朋友。
珍珍家在本地,因为家教极严的她没有男友外,珂兰和李敏慧都有了男友,李敏慧的娇小甜美更让她除了男友外,还有许多的追求者。而那时的李仁不过是众多追求者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珂兰有些迷糊了,三人以前的说笑仿佛还在耳旁:“珍珍你天天这么八的,小心到后面没人娶你啊!”是李敏慧甜美的声音。
“靠!怎么可能,说不定我是第一个结婚的呢!”珍珍不服气的声音。
“你呢,珂兰?”李敏慧问珂兰。
珂兰笑笑回答:“我和德子想工作上两年再结吧?”
珍珍冷笑一声道:“工作两年?兰兰你最好小心些,小心这是男人的借口。等真工作了,也许不是这回事了。”
李敏慧急了:“你怎么说话呢,珍珍?是不是看德子对兰兰好,你心里吃醋啊?”
“靠!你说什么呢,我吃哪门子醋啊。我是吃沈德坚的醋还是吃兰兰的醋?你给我说清楚,我没男朋友是我不想找,想找时一大把呢!”
三个人笑骂声连成一片,远远地飘向极远的地方,那白茫茫一片的地方。半梦半醒中的珂兰,嘴角一抹苦笑,那时的玩笑话如此却成了真。谁能想到呢,珍珍居然真的是第一个结婚的,而当初陪在李敏慧身边的人,如今却换成了当初最不起眼的李仁。
烦乱中珂兰翻了个身,吱呀的声响大概让外面的珍珍听到了。那电视的声音更小了,变得几不可闻,一片安静中珂兰终于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