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离开厕所,站在外面的拐角处,偷偷看着阿姨,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出我所料,阿姨靠着墙蹲了好一会儿,我走回进去。阿姨见到我说:“小姑娘,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不是叫你走了吗。”
“我看你伤的有点严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我说。
阿姨有点不耐烦了,说:“叫你走就走嘛。都说了我没事了。”
“哎呦——”
看着阿姨逞强的劲我就不舒服,明明难受却还要这样。我也不管阿姨愿不愿意,拉着她准备送往医院检查,阿姨一副不高兴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把她弄成这样的。这些现在都不要紧了,身体健康最重要嘛。
我小心的扶着阿姨走下楼,我估计是腰有点闪了,看她难受的直不起身子。为了不耽误时间,我打了一辆出租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路上,阿姨还犹犹豫豫的,说是不想去医院,休息一会儿就好。我一直在强调,都已经在路上了,而且我是主动要帮她看病。
到了医院,我扶阿姨到旁边的椅子上先去坐着,然后跑去给她挂号。今天是星期三,怎么排队挂号的人这么多,要我说双休日人多还算过的去,工作日医院也这么热闹,算怎么一回事啊。本来对医院就没什么好感,一股令人难受的化学味充斥着鼻孔,还有就是看见医生冷冰冰的白大褂,整个人怎么也不自在。
我还是有点小洁癖的,进医院的都是些身体有问题的人。排在我前面的那位大叔,手里拿着病历单和一小卷钞票,或许是没有纸巾吧,就直接用手摸了摸鼻子,我是一不留神看到的,顿时让我觉得难受,我也不好意思当面表现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他,退后几小步。后面的那位一直在咳嗽,看不见的病毒、细菌就是在肉眼看不见的空气中传播出来的。我是夹在中间各种不舒服,时间怎么就过的这么慢呢,挂号室里的医生都是干什么的,动作这么磨叽,满腔的抱怨,都只能在心里藏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算是挂上号了。带阿姨去楼上做了CT的检查以及拍片什么的,医生拿着拍好的片,用棒子指了指,扶正了眼镜说:“没有什么大问题,我给你开点药,回去按时涂上去,一个星期左右就会好的。”我点了点头,拿着片子扶着阿姨往门外走。“唉,等等,这几天千万不能做重的活,否则腰部以后都会有点小毛病。”医生最后还提醒我们。
走出医生办公室,阿姨还一副忧愁的表情。我问她:“阿姨,身体没什么大毛病,怎么不开心呐?”阿姨有犹豫了半天不说话,不过最后还是开口了:“身体没事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可是医药费……”阿姨说的越来越含糊。幸好我耳朵比较尖,算是听明白了,她是担心钱太贵,我莫衣米也不差这点钱,付点医药费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为了免除阿姨的担忧,我说:“钱的事你放心好了,我会替你付款的。”阿姨皱着眉头说:“这怎么好意思,不行,不行的。”
“我说给你付,就给你付嘛,先去开点药,趁现在人少,不然又要浪费时间排队了。”我松开阿姨的手臂,让她一个人先靠在旁边。医生写的字真是令人费解,反正我是看半天没看懂一个字,拿药的人就这么能看懂。拿到药,我仔细瞅了瞅说明书,没有立即离开我生怕医生拿错,多问了他一句:“医生,是这个药吗?”医生冷漠的回答我一句:“当然是咯!”说完就给下一位抓药了。
唉,真是的,现在的医生啊。医院这种地方能少来就少来,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
把药递给阿姨,告诉她药的用法后,离开医院。“阿姨啊,看来你这一星期是上不了班了,在家好好休息吧,要不现在我先送你回去吧。”我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都让你送我去医院看病,怎么还好意思麻烦你送我回家呢,况且你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刚刚送阿姨来医院排队的时候,已经向Mr。Li请好假了,请的是半天的假,也没什么好急着回去的,干脆帮人帮到底,送阿姨回家吧。“没事,我不要紧,我送你回去吧。”我说。阿姨又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这点我不是很喜欢。最后阿姨还是同意了。
阿姨家里住的很偏僻,倒是离公司挺近的,我们是在附近下的车,由于巷子很小,汽车不容易开进去,我就叫司机在外面停下,付好钱下了车。刚下车,阿姨就拦着我说:“我自己进去好了,屋子里也没怎么收拾,我自己进去吧。”说完拿开我的手,自己慢慢地走进去。原来阿姨是怕我嫌弃她家,不想让我进去,但我还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走着。阿姨似乎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她,转过身,说:“怎么跟着我,我说:“这不是不放心你吗?”“哎呀,你这人……真是……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喝杯水,可别嫌弃我家。”阿姨说。我马上接下去说:“怎么会嫌弃呢,不嫌弃不嫌弃。”
走进阿姨家,有点怕,因为一下子就变得黑乎乎的,还没来得及适应。对于阿姨来说,这环境再熟悉不过了,她顺手打开了墙壁上的按钮,屋子马上变得明亮起来。其实阿姨的房间一点都不破烂,就是小了点,摆设什么的都还过的去,房间也很整齐,桌子上摆的东西多了点。可以看出,阿姨还是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阿姨,你们家就你一个人?”我问,也许这个问题我不应该多嘴,但话已经说出去,收不回来了。“我还有一个儿子。”阿姨说。“哦!对了阿姨,我给你擦点药。”我突然想起来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阿姨笑了。我装作没听到,打开袋子,把喷雾拿出来,准备给阿姨上药。阿姨害羞了,说:“自己来吧。”我把东西递给了她。
看到阿姨按时上药,我也就放心了,喝了口水,我打算回去了。“阿姨,你好好在家休息,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按时用药。”我说。“好的,我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阿姨显得很亲切。
到公司,又是工作,虽然市场部门竞争的事已经成为定局,但我还是要慢慢查出来,为什么我的演讲内容全都在Eva哪里,Eva又是怎样得到的。我一定要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不过现在因为Mr。Li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所以我们部门的工作都要交给Eva,这让我有点尴尬,每次递交东西给Eva都只是极其简单的对话。
某一天,突然想起那个打扫的阿姨,算算日子,已经过了四天,不知道阿姨现在怎么样了,腰有没有好转,下午的工作反正也就那些,于是打算上午把工作弄弄好,下午就去阿姨家,看看阿姨。午饭后,我在附近超市挑了一袋新鲜的黑布林和一袋芒果,提着东西往小巷走去。
我觉得这巷子蛮清净的,看到旁边支起的竹竿还有藤椅,一种怀旧的气氛。我敲了敲门,是小男孩开的门,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小男孩见到陌生人来了,就立马跑回到屋子里,躲了起来,我后来进去,阿姨看见我说:“咦?你怎么来了?”我拎起手里的水果说:“我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阿姨弄着小男孩的头发说:“现在好多了呢,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干嘛还带水果过来。”我应道:“没事。”
阿姨带我坐到小沙发上,问我:“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莫衣米。”
“莫衣米!好熟悉的名字。”
“阿姨,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让我想想。”阿姨皱着眉想着,“我记起来了,我在公司贴的纸上看到过,当时我还对这名字很好奇,现在算是见到本人了。”
我乐了。跟阿姨讲起了我妈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阿姨也跟我聊起了家常,好久没有讲这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事了,以前都是听妈唠叨的,自从来到北京,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跟我聊这个,还是感到很亲切的。
阿姨把削好的梨递给我说:“我也有听说你参加竞选的事,最后你怎么落选了?”
“说来话长,我也是莫名其妙的。”
“说说,说说。我这个局外人说不定能给你什么意见呢。”
我把事情的原委讲述了一遍:为了这次的竞选,我花了不少精力和时间,我也有信心去赢得这个职位,演讲的内容和资料都准备的很周到,哪知道那天出了意外。和我竞争的Eva演讲的内容以及材料都跟我的一模一样,Eva先上去讲的,她把我要讲的内容都说完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原来是这样。Eva还挺有心机的,肯定是她偷了你的材料!”阿姨说,她也替我抱不平。“但是我和Eva之前没有发生不愉快的,我们关系还很好,我想不明白Eva为什么这样做。”我说。
阿姨没有说话,只是嘴巴在微微地动。看她一副想说又不说的样子,我问她:“阿姨,难道你知道些什么?”阿姨说:“我不知道,你竞选的前天晚上,我在卫生间打扫,当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就我一个在公司,我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就偷偷靠在墙根看着。两个人好像在交易什么,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把东西递给了一个女人,然后他们两个人一起下来楼。我不知道这跟你的事有没有联系,对了,那个男的穿的是一双”XX牌子的皮鞋。这双鞋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儿子又一次看到过这个标志告诉我,我就记住了。”
“阿姨,你还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吗?”我有点激动,似乎可以找到这件事的线索了。“差不多还记得吧。”阿姨说。我拿出手机,幸运的是,我手机相册里有Eva的照片,我找了一张,递给阿姨看,阿姨看了一下,说:“好像是这个人。”“好像?阿姨,你能在仔细想想吗?”我着急的很。“应该是,就是这个人,我记起来了,就是这个女的。”阿姨说。我有点明白了,现在的问题是找出这个男的,才能明白真相。阿姨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只是有点头绪,还得要再查查才行。几杯茶的功夫后,我离开了阿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