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果见她这样,有些急了:“夫人,你这是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
“没事。”白安晴勉强笑了笑:“或许是太久没出来走动,有些累了吧。不碍事,歇会就好了。”
香果心里清楚,却也不好明说,寻了处石凳让她坐下,又拿了帕子替她扇了扇。
白安晴在那棵树下坐了许久,天都有些暗了,也不见墨展绰出来,明秀宫里点了初灯,远远望去,星星点点,漂亮又温暖,想象着那一家三口在里面其乐融融的样子,白安晴的心又开始发闷。终究是变了!
回到景阳宫,白安晴坐在妆镜前发呆,镜中那个苍白,憔悴,瘦弱的女子是她吗?她不禁苦笑,她的命真的挺硬的,无论多大的风浪总是能挺得过来。她现在真的是了无牵挂了,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白梦蝶早在墨展绰进宫逼位前就寻了短见,那个傻妹妹急急的做了了断,是怕墨展绰亲手杀她,她却不知道,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有她这个姐姐在,她总可以保她安稳。算了,事情已成这样,再多想亦无用,不如想想自已。
有一天,墨展绰来看她,他来得突然,让她倒有些惊慌失措,待他坐定,丫头们上了茶,她才平复了些。
他捧着杯,大姆指上的玉斑指映在杯上有一圈淡淡的光影。他的神情亦是平静:“你的伤——?”
“好了。”她飞快的说,顺手摸了摸腹部,嘴角牵起一丝笑。
“你知道我是不得已才——”墨展绰又道。
“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刺我一剑,或许我现在已经死了。”她神情自若。
墨展绰象是有些意外,扬了扬眉又道:“我最近很忙,所以一直没有过来看你。你——”
不等墨展绰说完,她已接口:“我知道,你刚登基,朝中事务繁忙,你现在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孩子,”墨展绰目光躲闪,象是有些心虚:“挺好的。”
“他跟在皇后身边比跟我强。”
“钟颖,她……”墨展绰说得有些艰难:“她曾经救过我的命。”
“皇后对皇上赤心一片,皇上可要好好珍惜啊!”
墨展绰额上冒了一层薄汗,他抬手拭了拭,神情越发狼狈,沉默了片刻,又道:“你瘦了,多吃点,我让厨房给你做补品。”
“谢皇上恩典。”白安晴站起来谢恩。
墨展绰想扶起她,却忘了手上的杯子,一松手,薄胎的瓷杯坠落在地,碎成了几片。墨展绰一愣,望着那些碎片有些怔忡,白安晴却是镇定自若,叫了丫头来清扫。
墨展绰默然转身,低声道:“朕下次再来看你。”提了袍子便匆匆走了。
白安晴朝着他的背影又行了个礼,亦是低声:“恭送皇上。”
所有的规矩她都做得十足,因为,他是皇上,而她依然什么都不是,他能来看她已是对她最大的恩赏,只可惜坐了才不到一茶杯的功夫,他就匆匆走了,和他那日在明秀宫呆的时间相差甚远,远得她不能奢望,亦不敢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