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黑,白安晴才停下手中的锄头,到屋里去歇着,这一躺才发现哪儿哪儿都是痛的,连翻个身都难,但心里却是很舒畅,躺了一会儿竟然睡过去了,白梦蝶来叫她吃饭,她也没醒,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身上还是痛的,她起了床,活动活动,才发现胳膊根本抬不起来,白梦蝶瞧着她那样,眼眶都红了,嘟着嘴道:“姐姐,咱还是别干这个了,这根本不是咱们该干的事!”
“傻丫头,什么该不该干的,只要能活命,再苦再累的事姐姐也要干。”白安晴站在地边,瞧着昨天翻过的土地,很有一种成就感,她拿了一把小锄头,蹲在地边,将大块的泥土再细细的锄开,趁着早上没太阳,再细细的翻一翻就可以播种子了,这是香鸽告诉她的。
就这样,白安晴辛苦了几日,终于看到了成果,小小的种子很快就发了芽,嫩绿的小芽儿撑开泥土钻了出来,当白安晴看到这些小芽儿的时候,居然眼泪都流出来了,这几日的辛苦没白费,虽然离收获还早得很,但已经让她看到了希望。她抹了一把泪水,又笑了。而她也从一个皮肤白嫩的大小姐变成了肤色幽黝黑的农家妞。身上的酸痛早没有了,人也精神了好多,整天站在菜地边,看着那些小苗迎风招展,心里喜滋滋的。
香鸽给了她四种作物,她全给种上了,靠墙边的是黄瓜和豆角,中间种了些玉米,最外边是南瓜。刚播下去时,香鸽给施了些肥,比起锄土的辛苦,施肥更让她难受,倒底是看惯了阳春白雪的,那脏臭让她恶心得一整天都吃不下饭,虽然香鸽说施肥的时候让她来,但她却不想麻烦香鸽,只要是自已能做的事,她都要自已做。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不求人。
她用帕子将鼻子蒙住,硬着头皮,提着桶子进了茅房,舀了大半桶粪水出来,将每个小苗儿都施了肥,一口气做完这些,竟然觉得也没什么难的,倒是白梦蝶远远的站着,用手掩着鼻,皱着眉头看着她。连吃饭的时候都不跟她一起吃,说是她身上好大一股气味。
又过了几日,香鸽带着她到林子里砍了些粗壮的树枝,教她给黄瓜和豆角搭棚,这样剩下的事情她都会做了,不外乎是浇浇水,施施肥,捉捉虫子,现在除了白梦蝶,这片菜地是她最牵挂的了。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她就守在菜地边,就算日头再毒辣,她也无所谓。终于,爬藤的开始往上爬了,拔节的步步高升,也开始打花骨朵子了,蜜蜂蝴蝶都招引来了,她更乐不思蜀了,恨不得连晚上都睡在菜地边。再过了些日子,花全开了,黄的,紫的,大的,小的,都迎风招展着,引得蜜蜂蝴蝶飞扑个不停。整个院子显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特别是近黄昏的时候,搬了椅子坐在菜地边,吹着清凉的风,看着叶绿花黄的,心里别提多得劲了,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十多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幸福。就连白梦蝶也不嫌臭了,要香鸽帮她做了纱网子,绑在竹棍上,跑来跑去的扑蝴蝶。
墨展绰走上坡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生机盎然的景象,黄的花,紫的花,中间还夹着姆指粗的嫩黄瓜和细细的青豆角,再往前走,透过院门,小玉米棒的长穗在风中微微抖动,地上还有大片大片暗绿色的南瓜叶,中间也夹着大朵大朵鲜嫩的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