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晴将左手的袖子慢慢往上拉,手腕处有一个豆大的疤,虽然只有豆大,可是却很疼,是大娘拿香头烫的,她记得那年她十四岁,正是梦蝶现在这么大,因为大娘用很恶毒的话骂娘,她听不下去,顶撞了大娘,由此受到了惩罚。那一次她也没有哭,依稀仿佛间,十四岁的少女直直的杵在凶悍的大娘面前,一脸倔强,看着那明红的香头一闪一闪,闻着皮肤烧焦的味道,她咬着牙受着,锥心的痛激起她心里更大的仇恨,和着血泪肚里咽,她发誓要报仇。
可是现在呢,一切都淡漠了,大娘他们应该还在流放的路上,这么热的天,千里迢迢,又有官兵押着,想必遭的罪也不小,相比之下,她还算好的,在正德王府里当着差,充其量就是被那个变态王爷折腾,但吃得好住得好,还有人服伺,再提报仇真的没什么意思了。
白安晴坐在月亮底下为前尘往事颇为唏虚了一阵子后,问香果:“什么时辰了?”
香果道:“正戊时了,刚敲的挷子。姑娘还是早些歇着吧。”
白安晴摸了摸肚子,一切正常,便起身说:“好,我也困了。”
回到屋里,香果伺候着洗濑,便上床躺着了,刚躺一会儿,就听到香果的声音透着惊喜:“王爷来了。”
墨展绰:“唔”了一声,挥了挥手,朝床边走去。
白安晴一听,该死的变态,这么晚还来,还让不让她活了,今天都这样折腾她了还要怎么着?她坐起来,正准备下床,账子一掀,墨展绰进来了,站在床边看着她,白安晴不知道什么意思,也呆呆的看着他。
床沿边上搁着荷花琉璃盏,小小火苗在方寸之间跳跃不休,透过厚厚的琉璃罩射出柔柔的光,这光让墨展绰的脸也显出几分柔和,他站着,垂眼看她,长长的睫毛覆下来,深黑的睛眸闪闪烁烁,仿佛细碎的星子,有种勾人魂的魅惑。和下午那个肃着脸玩命勒她的变态王爷相差甚远。
他们静静的对视着,墨展绰先开的口:“你就这样服伺人的?”
“啊?”白安晴一愣,问:“王爷想要什么?”
墨展绰嗤笑一声:“这个时候,本王当然要睡觉。”
白安晴心里一惊,睡觉——?在这——?那不是——,她不敢往下想,腿肚子又开始抖,抖也没用,该干嘛还得干嘛,她哆嗦了两下站起来,帮墨展绰脱衣裳,墨展绰抓住她的手:“你抖什么?”
白安晴搪塞着:“好,好象有点冷。”
墨展绰扭头冲外面喊:“来人,把冰盆端出去。”
听到香果在账子外面答了声是,然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想是香果正叫人挪冰盆。一会的功夫,外边又安静了。
白安晴帮墨展绰脱了外袍,搭在床榻边上,然后把被子掀开,示意墨展绰睡进去,墨展绰眼睛一瞪,呀!错了,男左女右,男人应该睡外边,但他是王爷呀,身金肉贵的,万一掉下床去摔个鼻青脸肿就不好了,算了算了,他不领情也罢,在墨展绰的注视下,白安晴飞快的往被子里一钻,滚到最里边,背对着墨展绰躺着,虽然心有余悸,但她做好了准备,大不了再到鬼门关打个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