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随安的脸紧紧的贴着微微起伏的胸膛,清晰得感受到胸腔内的跳动。这人一点也不结实,没有胸肌,肋骨有点硌人……她嗅到一缕熟悉的清新味,心里的惧怕渐渐被抚平,这一瞬间,心中的对他的埋怨消失殆尽,说不感动是假的,他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昏暗的灯光下,林遇白一脸森寒,冷凝的寒意蕴在眼底,气势十分骇人,冷眸竟是准确无误的紧锁面前意图不轨的男人。
在他的目光里,男人感到背脊生寒,讪讪地收手,气势明显褪减,看向白随安,心中暗恨,真是可惜了,否则这妞绝对躲不掉的。男人被这一股冷冽的气势所压迫,嘴角咧开干笑两声:“呵呵,原来另有其人……之前我想错了,抱歉。”
林遇白冷意稍敛,垂下眼睑,似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呆,手自然地环过白随安揽住她的细腰,简短地说了句:“走吧。”白随安来不及思考就被腰间的力量强行带动。
白随安随着林遇白往前走了几步,拐了一个弯骤然停下,腰上的手缓缓松开,转而准确地握了她的手腕,“带路。”
“啊,去哪里?”
“随便。”
随便……随便是哪里……
白随安抬头,林遇白俊眉紧拧,脸上略显不耐。白随安想,可能是周围的嘈杂让他感到不安。透过柔和的光线望着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眸,手腕有些发疼,心里却是变得潮湿,感动随之而来,他进来找她想必不是那么容易吧。
的确,林遇白进了酒店后,便将盲杖折叠收好,他极为反感在她面前使用,这样他的残疾就被暴露无遗,而且看起来特别滑稽。所以他刻意地回避掩饰,为的就是能表现的像个正常人。
他靠着墙慢慢走在走廊上,一只手贴着墙,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她所说的包厢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他只想尽快找到她,却不想这样盲目地找下去根本是不行的。突然,他听到了她带着怒意的呵斥,自从失明,他的耳朵变得格外敏感。心下一急,乱了步子,打了个踉跄,随即扶墙站稳。有些颓然的皱皱眉,很快平复下来,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向着声音来源处疾步走去。
***
见白随安疑迟,手上的力气更紧了,“怎么不走?”
白随安蹙眉,转动手腕,无奈地说:“你能先松松么,我的手好痛。”
林遇白微怔,颓败地松开手。每次都是这个样子,他一个瞎子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力感涌上心头,逼得他有些窒息。
白随安活动了下被抓疼的手腕,注意到他略微无力的表情,然后重新牵住那只微凉的手,笑容落进眼底,“既然不知道去哪里,那跟我走吧,我不会卖了你的!”
“……”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起,林遇白舒展眉眼,浅浅的笑了笑,满足的竟像个孩子。他平时一个人生活惯了,在感情方面欠缺了很多,面对白随安时候总会很无措,他生性凉薄,所在乎的并不多,可于白随安,他总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如何才是对她好。
白随安牵着他离开了盛世酒店,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边。昏暗的路灯下隐约可以看见他脸上漠然的表情,持着一副惯有的冷静疏离,却无法真切地看清他的模样。
已经到了初夏时节,春天的气息渐渐褪去,夏天的繁盛悄然爬上枝头,湿暖的风里裹着热度。林遇白微凉的手渐渐被白随安握暖,手里的柔荑给他一种别样的触感,刺激到神经,脸上起了两片红云。
“林遇白,你为什么会来?”白随安一直想不明白,好好得干嘛要来上海,而且身边一个人都不带,万一碰上麻烦了怎么办
“来看看。”就是想来看看你。这句话藏在他的心里,没有说出来。
“你一个人跑上海来就是为了来观光?!”
“……”林遇蹙起眉,“我看不见。”
白随安气结,现在倒是会找理由,这话究竟是谁先云淡风轻地说出来的?
“那你晚上住哪?”
“不知道。”林遇白不假思索,语气淡然地说。
“……”换做是别人,白随安绝对二话不说把他扔大街上,然后拍拍手走人。可她现在不能这样做,因为手里正牵着的不是别人,是林遇白。她一怔,什么时候林遇白在她心中的定义已经不是别人了……
林遇白许久没听到白随安出声,有些急了,稍用力捏住她的手问:“怎么?”声音带些沙哑,又有些急促。
“你什么都没带就这样来了?”
“要带什么?”不解道。
“……”白随安心知这些事没办法和他沟通,郁闷得想了想,十分庸俗得说,“钱啊!带没?!”
“哦,带了。”语气归于平静,像是大海掀起了巨浪又无痕地平息下来。
白随安睨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不对。他本是白皙的脸异常绯红,眼眸无力得垂着,鲜红的唇瓣干燥得皴裂开。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白随安晃了晃他的手,担心地询问。
“恩……有点头晕。”林遇白被她摇的一阵眩晕,险些要倒下得趋势。
白随安心里噗通一声心悸,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触到一片滚烫惊得白随安手一抖,遂说到:“你发烧了!”
“恩……”
其实他和她吵架的当晚就发烧了,挂了一晚上的药水仍然低烧不退,迷迷糊糊里感觉白随安一直在他身边转悠,便安心入睡,可第二天醒来哪里有她的影子,看来是他烧糊涂了。心里的泛起阵阵失落,迫切得希望白随安此刻能在他身边,可转念一想,昨晚他们大吵了一架,他还把她赶走了……
挣扎半天,最终拿起手机给她打了电话。
在得知白随安在上海时,心像是被剜去了一大块,空得发疼。他做事一向有分寸,这次竟然分寸尽失,二话没说就吩咐人订了机票,也不顾自己究竟是否能找到她。
一路上没有别人的帮助他根本无法到达这里,一个瞎子独自去陌生城市找人恐怕谁都会笑话他不自量力。这是他第一次甘愿放下他的傲气请求别人帮忙,他能够得感觉到落在他身上怜悯的目光,那种被同情,被当做残疾人的感受让他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