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襄找的地方很别致,灰瓦白墙的颇有些江南水乡的温婉细腻,院中栽种着青松翠竹,还有她最爱的芙蓉花,一簇簇的,盛放了整个花坛。
沐兮裳俯身捡起一瓣零落在花坛上的芙蓉花瓣,轻声笑道:“不错,我很喜欢这里!请柬,都送过去了?他们,会来吧!”
尧襄拍了拍胸脯,信心十足的道:“我办事,你放心!”
沐兮裳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这次邀请的,都是遥川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乏世家大族、名门之后还有当政的官员,当然也包括现今徐家的当家徐正龙,以及徐家酒馆的老板娘徐嫣儿。
这有些人呢,身居高位久了,手里的权势大了,挥霍的钱财多了,难免就会有些眼高于顶,恨不得鼻孔朝天。说瞧不上都是好的,他们可能连瞧都不会瞧类似于沐兮裳这种,想要久居遥川经商的人。
可是偏偏这些所谓的关系脉络,不打通还是不行!
所以在递交请柬的事情上,沐兮裳耍了一个小小的心眼。她让尧襄挨家挨户的,将请柬亲自交给那些人的夫人小姐们,盛情邀请他们一同前来参加晚宴。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一张好的皮囊,的确可以事半功倍。
宴会当晚,月朗星稀,清风徐徐,潇湘苑上空连接了成列的花灯,七色的灯光映照着院落色彩斑斓。
沐兮裳着了一件与月同色的湘绣长裙,细致的眉眼亦化了淡淡的妆,只可惜她还是戴了薄如烟雾的面纱,掩去了如月芳华的容颜。
她裙裾微敛的坐在上首,安静地瞧着络绎到来的宾客们,嘴角勾起了淡淡的浅笑。
尧襄熟稔的招待着一批又一批进门的客人,谦恭而有礼,既不会过于亲近,又不会显得太过生疏。
不难看出,其中不少人都是一脸的为难之色,显然是经受了妻子女儿的一番狂轰滥炸,才不得不举双手投降,勉为其难过来的。
不过这不重要,沐兮裳要的只是受邀之人尽数前来的结果,至于过程和手段,她,不在乎!
不多时,偌大的院落中,已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沐兮裳缓缓站起身,走到高台的中央,扫视了一圈坐在下方,眼神或好奇,或猜疑,或不屑的男人女人们。
“各位老爷,夫人还有小姐们能够赏脸莅临潇湘的晚宴,潇湘不胜荣幸,其实我特设这次宴会,并无其他的目的,只因潇湘初来遥川,希望能得到各位的庇荫,在遥川谋得一席之地!”沐兮裳略一施礼,客气的道。
“潇湘姑娘客气了,你一个姑娘家初来乍到的,也挺不容易,我们自当照拂!”遥川商会的总会长周应,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起身道。
“就是,潇湘姑娘设宴款待我们,是给我们面子,我们当然不能驳了姑娘意!”和远镖局的总镖头和远瓮声瓮气的应声道。
“诸位好意,潇湘感激不尽,略备薄酒,是潇湘家乡的特产果酒,还望各位莫要嫌弃!”沐兮裳温婉有礼的道。
话刚一落下,便有十几名身段窈窕,面目清秀的女子端着雕刻尽美的铜壶,挨个放到他们的面前。
“好酒,入口甘甜,酒香浓郁,当真是好酒啊!”率先品尝过的和远不住的夸赞道。
“的确是好酒!”其他人在品尝过后,也纷纷称赞。
“姑娘的酒的确不错,而且适合女子饮用,夫人,你也尝尝!”周应微笑着道。
其他的夫人小姐闻言,便尝试着轻民了一口,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潇湘姑娘莫不是想要开酒庄?”周应试探着问道。
沐兮裳闻言,轻轻的点头道:“正有此意!”
“哈哈,那我一定要先买它十坛,老徐,你们家可得小心咯,潇湘姑娘这酒可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啊!”和远大剌剌的开玩笑道。
徐正龙脸色不悦的冷哼一声,刚想回嘴,却被一旁的徐嫣儿及时制止了。
“和大哥说的哪里话,潇湘姑娘的酒同徐家酒庄的又不一样,大家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们家要小心什么呢!”徐嫣儿用手帕轻掩嘴唇,笑嗔道。
“徐家丫头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哥哥我啊,说不过你,说不过你!”和远被噎的连连摆手求饶。
一场夹杂着小风波的晚宴就在吵吵闹闹和媚眼秋波中过去了,沐兮裳也算在今晚,正式向徐家酒庄下了挑战书。
是生是死,且看以后的较量吧!
遥川徐府。
从晚宴上回到家里的徐嫣儿满面怒容,冷冷斥退了前来上茶的丫环,语气不悦低咒道:“哼,原本以为是来做生意的,没想到竟是来抢生意的!”
徐正龙倒是没了席上的那般冲动,温言软语的劝说道:“不就是一个黄毛丫头么,按老规矩收拾了便是,何至于你如此生气!”
“黄毛丫头?一个黄毛丫头都能把周应那老家伙请来了,想当初我们徐家酒庄开业的时候,他这个商会会长可是分毫颜面都没给!”徐嫣儿气愤的道。
徐正龙不以为意的道:“那又如何,她再能耐,终也不过是个外地人,遥川可是我们的地界儿!”
“你没见今晚那些人对那丫头的态度吗?我看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徐嫣儿眉头紧锁,不无忧虑的道。
徐正龙端起茶壶,给徐嫣儿倒了一杯茶,“那些不过是场面上的客套话,你还当真了?他们那些人的心性,我可清楚的很,要是真有些什么事,保准儿比谁躲得都快!”
“你说的是真的?”徐嫣儿半信半疑的道。
“当真,当真,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徐正龙讨好的凑到徐嫣儿面前,“嫣儿,能不能再给哥拿一百两,就,就一百两!”
徐嫣儿双眼一瞪,“哥,你是不是又去赌了?我说过多少次了,赌这东西要不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你这丫头,怎么能这么说你哥呢?你到底给不给!”徐正龙把脸一板,神色不悦道。
“不给!”徐嫣儿态度坚决的道:“徐家这么大的家业你不管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去败坏?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男人一样,撑起这个家啊!”
徐正龙一脸满不在乎的道:“是,是,我不像个男人,那你倒是给我找个男人回来啊!哎!我瞧着那黄毛丫头跟前儿那小子不错,要不要哥帮你把他掳回来?”
“哥,你说什么呢?”徐嫣儿俏脸微红的轻斥道。
徐正龙走到近前,俯下身,死死的盯着徐嫣儿,“我说什么,该是你做什么才好吧!一晚上,你哥我就没见你把眼睛从那小子身上移开过,怎么,看上人家啦?”
徐嫣儿抬起头,直视着他道:“看上又如何?我从来不动别人的东西!”
“蠢!”徐正龙啐了一口,道:“在这一点上,你真应该学学我,只要是你哥我看上的人,才不管是不是别人的,先抢到手再说,不过我真不明白,那个吃软饭的小子,除了长了一张比娘们还漂亮的脸以外,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惦记!”
“我不许你这么说尧襄!”徐嫣儿略带愠色的道。
“哎呦喂,你居然敢这么跟你哥说话,我不就说了那小子两句吗?我说错了吗?他就是个吃软饭的,吃软饭的!”徐正龙双手叉腰,不服气的喊道。
徐嫣儿不想再由着他无理取闹,便从袖中掏出了一张银票,塞到了徐正龙的怀里:“给你,爱干嘛干嘛去吧!”
“早给不没事儿了嘛!”徐正龙无赖的笑着,拿起银票,很快就不见了人影儿。
徐嫣儿一把掀翻了桌子,踢倒了凳子,用力了发泄了一番后,才缓缓蹲下身来,将头窝进了膝盖里。
三天后,潇湘酒苑正式开张。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潇湘酒苑里的存酒就销售一空。买酒的顾客多为女子,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前来,而且一天就来了好几次,一次就买一坛。
沐兮裳知道这又是尧襄的功劳,因为她把他安排当了酒苑的老板,负责果酒的销售工作。
所以一时间,潇湘酒苑倒颇有些门庭若市的感觉,随之而来的,便是大把大把的银票进入了沐兮裳的口袋里。
相对而言的,便是其他酒庄的门前就有些门可罗雀,就连一向以老店自称的徐家酒庄的生意,也因此打了不少的折扣。
徐嫣儿内心里气恼的恨不得发火,表面上却是淡然的不动声色,因为一场阴谋正在她的心里酝酿着,等待到了合适的时机,就全面实施开来。
潇湘苑内,沐兮裳安静的坐在桌案前,垂首不停地算着来往的账目,一张算盘在她手里被打的劈啪作响。
瞧着誊写在账簿上难以置信的数字,沐兮裳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最近,又有不少的金钱入账,尧襄,你功不可没!”
尧襄蹲在桌案前,双手扒着桌沿,慢慢的探出头,露出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十分委屈的道:“不要再让我去卖酒了好不好!我感觉像在卖身一样!你知不知道,现在就连我晚上做梦,都梦见一群张牙舞爪的女人围着我,她们两眼放着光,活像一头头看着烤鸭的饿狼!我真害怕哪天,我一不小心,就被她们给生吞活剥了!”
沐兮裳有些啼笑皆非的道:“哪有那么严重,你可是恶魔!你不吃了她们就不错了!”
“她们比恶魔更可怕!”尧襄一脸郑重其事的道。
沐兮裳伸出素手,抚上男子俊美无暇的容颜,诱哄般的语气道:“尧,再坚持几天,我想,他们就快要行动了!”
尧襄瘪瘪嘴,勉为其难的答应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