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已经猜到并做好准备了,当墨优回国并和国美洽谈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云钦和向阳并没有感到有多惊讶,只是比以前更忙了,云钦忙着给上一次发生的事情和最近进行的人事调动做着扫尾的工作,向阳忙着缩小这次鼎盛和华美的合作失败带来的损失。总之,大家都很忙,忙的像是忽略了去探究墨优怪异行为的动机、目的。
同样忙碌的还有国美,国美的主层会议室中,初一讶异的坐在一侧,皱着眉头看着墨优嘴角含笑的和父亲交谈,前一阵儿,当华美与鼎盛即将合作的消息传来时,他很担心,因为双方合作成功的话,对国美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但是现在,华美弃鼎盛而选国美,他更担心,他可不信国美已经能和鼎盛并驾齐驱了,直觉告诉他,自信能掌握一切的墨优绝对要达到某种目的,可是,看着父亲的神色,他……。
这样想着,他追上将要走出公司大门的墨优,直接开口问她“为什么选国美?”
看着充满疑惑地初一,墨优悠悠的回了一句“为什么不选国美?”
初一哑然,他不确定墨优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到底有几个意思,愣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实力、规模还是市场影响力,你到底看上了哪一点?”
“这些是问题吗?”墨优优雅的笑笑,然后抬脚向外面走去,是啊,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当她坐上车,抬头看向不远处那两个闪着发光的‘国美’两个大字的时候,想起刚才在谈判桌上徐盛的贪婪的目光,嘲讽的勾起了右边的嘴角。
“小姐,你在笑什么?”
“区伯伯,”墨优收回目光,看了看开车的老人说“在想谈判桌上的小人。”
“小人?”
“恩,有点贪心不足的小人。”
听到墨优对小人的定义,老人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那小姐就该小心了,小人最能不择手段了。”
墨优笑了一下,云淡风轻的说“所以也是最好利用的”。
区老同意的点点头,然后不再说话,认真的开车。他是墨家的老管家,当墨家决定移居美国的时候,他选择了留下来。墨家对他挺好,衣食住行照顾的是面面俱到,逢年过节更是接他团聚,这让晚年孤独的他很是感激,所以当前几天,墨渊打电话让他帮忙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硬是将墨优拉回了老宅,又开始了管家生涯。
“区伯,以后不用接了,我自己能回。”静默良久,墨优看着已近古稀之年的老管家诚恳的提议。
“恩,好。”没有不悦,没有犹豫,区老一口答应,因为作为管家第一守则就是听话。区老公式化的回答倒让墨优不好意思,想了想不由得解释道“区伯,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您太过劳累了。”
“恩,我知道”还是公式化的回答,不过语气明显愉悦了很多,这让墨优也松了口气,以前听说老人很怕小辈嫌弃没用的,她没有和老人单独的待过,所以有点拿不准该怎么说话。显然,区老是个好老人,知道墨优的难处,等了一会儿,自己又主动地开口“小姐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小渊挺担心你的。”
“啊?哦,区伯伯,我知道了”说完的墨优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小渊是爸爸的小名吧,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区伯这样叫,可是有一点又想不通了,区伯连爸爸都叫他的小名,为什么偏偏称呼她叫小姐呢?墨优当然不知道,那是因为内疚。
夜晚又降临,黑色的天空空旷的令人无故的胆怯,墨优神色复杂的看着区叔送过来的信封,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的第三封了,她犹豫了好久才打开。
一样的字迹,记录的还是生活中的琐事,墨优紧紧捏在手里的那张薄薄的纸,一抹伤感的气息从发白的指尖传开,逐渐的侵染到她的发尖,泛滥的包围着她的身体,清冷孤寂的月光薄薄的照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孤独悲伤。
晶莹的泪珠浸湿了眼睑,滚圆的划过脸颊,从圆润稍尖的下巴滴落,‘啪嗒’一声,然后纸上那清隽秀美的字体便晕染开来。墨优泪眼朦胧的看着泛黄纸片上那晕染的痕迹,透过那些逐渐模糊的文字,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画面:一位娴静清雅的女子坐在窗前,嘴角含笑的写下一天发生的故事,写着写着,淡淡的笑声便从嘴角泻出,像是想起更好笑的事情似的抬起明亮的双眸看向夜空,那眼里包含着醉人的笑颜。
眼睛涌起了更多的泪花,令她视线模糊的再也看不清那个画面了,“妈妈…”泛着浓重鼻音的喃喃自语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响起,闻者心酸。
夜越发的黑了,月亮似乎不愿直视人间的悲哀,缓缓地移到一个角落躲了起来。墨优也终于平静了下来,是谁‘寄来’的母亲的日记?谁能这样的‘有心’?墨优怀疑,她还有‘亲人’,她小心的将手中的纸片夹在书里,找来温水拭了拭眼睛,打开床头柜的第二层,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犹豫了一下便倒出来两粒合水吞下,她迫切的需要睡眠,哪怕梦中尽是可怕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