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义是一个人来的。
他和荆州的关系,还有暗地里这些肮脏的事情,他并不想让外人知晓,所以他一个人来了!
傅义背着双手,慢慢走下台阶,淡漠的脸色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萧遥有些紧张,以傅义神识的知觉,已经来不及去通知欧阳九鼎了!他微微挪动手,盖严实了一点洞口的位置,然后往一边移了移,并用眼神警告徐福二人。
说实话,萧遥并不知道傅义知不知道欧阳九鼎的存在!
欧阳九鼎定然是知晓了什么才会被关到这里来的,他之前的话萧遥只信了一半!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萧遥并不相信欧阳九鼎会对一个刚刚见面的人就交根交底,不过现在他还要靠后者出去,所以也没有办法不得不小心一点了。
傅义脚步轻抬,在萧遥的囚房前站定,双手背负在身后,腰挂配件,配合他的俊郎长相,端是一表人才。
他面无表情,就这样直直盯着萧遥,道:“是谁派你来的?又有什么目的?罗二呢?荆州可是知道了我背叛的消息?只要你说出来,你就能活命!”
傅义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问话,声音富有磁性,让人生不起反感,怪不得外面的那些人为他死心塌地!
萧遥眼皮轻抬,淡漠不屑的瞥了傅义一眼,实则心底心思转换!
看来傅义并不清楚欧阳九鼎的存在,而且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
他的神态无疑让傅义一怒,一声大喝后,斥道:“给你机会,你别不识好歹!”
“你背叛王府,迟早会有人来索命的,不要得意的太早!”萧遥语气淡淡,开口说道。
“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吗?那就是我的荆州兄弟们,从我做决定囚禁他们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以为我会怕吗?”傅义原本有暴怒的迹象却是突兀平静了下来,指着那一百荆州卒子,眼神玩味地说道。
“你该死!竟然敢如此对待他们!足以千刀万剐!”知道了这些人身份的萧遥眼睛微红,冷冽斥道。
傅义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萧遥的杀意,说道:“你现在不说也没事,总会开口的!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几十年前,记得那时也是入冬的季节,无数人在兽潮之中失去了亲人,一个小童他也从此失去了父母,他孤孤零零一个人走了不知道多远,寒饿交加,最后实在不行了,倒在了雪地里,奄奄一息,寒意将他淹没,他逐渐开始失去了意识……”
傅义缓缓说着一个遥远的故事,继续说道:“恰巧的是,天无绝人之路,也就是这时,有一队斥候游骑经过那里,发现了他。”
“这队游骑的领头姓傅,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卒子,膝下无子,于是他把小童从雪地里抱了起来,救了他一命,并给了他吃的!穿的!于是小童活了下来!还有了一个名字,叫做傅义!”
“那个小童就是我,那个老卒子就是我逝去的父亲,是他把我从黑暗中拉了回来,并给了我新的名字!我感激他!并服侍着他到逝去!”说到这里,傅义眼神回忆,下一刻,他脸上已是热泪直流,哽咽着继续说道:“那时,我觉得他给我披上的那件衣服真的很温暖,觉得那是天下间最暖和的衣服!”
“好了,别在这假惺惺了,你可以回去了,我一点都不想听叛徒的故事,反正你早晚都是死人!只是可惜可惜了傅老的厚爱,养出了一个忘恩负义,连狗都不如的东西!”萧遥冷冷地插口说道。
傅义无动于衷,并不生气,继续说道:“他是镇南铁骑中的一员,他生前曾说,傅义这个名字,并不是负义,而是背负着义,曾经有一瞬间,我也想为王府抛头洒血,可是呢?”
“王府就把我派到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受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晚上睡不着觉,生怕第二天还没起来就被别人要去了自己的小命!”傅义嘲讽着说道。
他深吸一口气,往囚房最尽头走去,在吊着的那个人身前停住,一个转身,目光凌厉的看向萧遥,冷冷道:“所以我受够了,我要负义!我要自力!我有人!有钱!还有王府的物资,为何我就成不了事?”
他伸手把吊着的那个人脸抬起来,能看到的脸部血肉模糊,如同一团烂泥,已经看不清真容,让萧遥看了一阵反胃,抽了口冷气,头皮一阵发麻,胖瘦二人直接大吐了起来。
“看清楚了吗?这才是真正的罗二,我把他的脸给割了下来,请人做成了面具,交给了另外一个我信得过的人戴上,并用他骗过了王府!”
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傅义嘴角翘起,露出了一份笑容,却反添一股阴森的气氛,继而他突然一个转头,眼神凶狠地盯向萧遥道:“如果你不说,你也会变成跟他这样!”
萧遥全身直接一冷,打了个寒蝉,背脊直往上冒冷气,如果惨无人道的事情,亏他做得出来!这与魔头有何区别?
“好一个忘恩负义!”萧遥盯着傅义,眼睛闪过一丝恶厌,用冷得不能再冷得语气说道:“你如此残忍,终有会有报应的!”
傅义哈哈大笑,一直笑一直笑,笑出了眼泪,才止住笑声说道:“我等着!”
然后他一甩袖,直接转身离去,在踏上台阶后,背着对萧遥说道:“我给你一个晚上考虑,明天如果还不说出一切,你就跟罗二去地下作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