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打得打得热火朝天，看戏的人更是兴致勃勃。李斌拿起惊堂木，啪地一声，整个大堂立刻安静。“此乃公堂怎容尔等放肆！”
“民妇知罪。”牛氏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她的衣服被撕破一块，头发凌乱、嘴角还被抓出了血丝。两眼泪汪汪地说，“我家官人牛二心地善良，但胆小子，与张家一来二去的，张氏便对他有了好感。每当官人回家时总会对民妇提起，张氏总想勾、引他，还请大人为民妇做主，还民妇家牛二一个公道！”
“本官自有主意！”李斌心知案件已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张氏，除了她，没有人可以让活生生的张牛自愿吃下食物。“张氏，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氏跪坐在地上，与牛氏打架也没落上风。她的脸上被抓了几道很深的口子，渗了血，整个模样就像电视里面所演的恶鬼。她狠狠地瞪着牛氏，狠狠地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人心本善，张氏，你到现在还没有悔悟吗？”杨雪走到张氏跟前说，“牛氏之所以会说等张牛死了，牛二才会看你一眼，是因为牛二根本不可能夺兄弟之妻。朋友妻不可欺，自古就是这个道理！”一句话让张氏的心里防线彻底崩溃，她泪如雨下，将事情经过缓缓道来。
从与张牛大婚以后，张牛对张氏很好，两人也相敬如宾，恩爱无比。上天不公，让张牛失去了双腿，张氏曾想着以后的日子就让自己照顾他。但从未做过粗活的张氏，怎么也做不好，烧火烫着手、挖地满身泥，这一切让张氏有了轻生的念头，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张大牛的平日的疼爱。
就在这个时候，牛二出现在张家。除了来看张牛之外，还帮他们干点粗活，于是在张家多了块菜地。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牛二总是对张氏保持距离，他知道张牛是自己发小，他的妻子就算再漂亮也不能打她的主意。张氏确实美丽，有时候他也很想于她发生点美好的事情。可是只要想起家里的结发夫妻，他的心才会平静下来。
张氏对牛二表露了心迹，可是牛二却把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妻子。牛氏在第二天便找了张氏，说想与牛二在一起，除非张大牛死了！张大牛除了断腿，身体还是好的。他要死并不容易，这样的话就会断了张氏的念头。
牛氏的话只是不想张氏再打牛二的主意。张氏却会错了意，以为只要张牛死了，牛二才能娶自己，因为平日里，她总会感觉牛二对自己是有情的。不然不会天天到她家来干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天，牛二如期来到张牛家，见张氏抱着瓷罐从茅房出来，问她在干什么。张氏跑过去拉着牛二的手道，张大牛死了，问牛二什么时候可以娶她。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他跑到张牛家的正房，张大牛已经断气。胆小的他吓得要命，颠颠撞撞地朝屋外跑去。
张氏拉住牛二的手，牛二甩开，问：“你怎么下得了手？他可是你的亲夫！”
“我还不是因为你吗？只有他死了，我与你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张氏试图靠近牛二，牛二把她推开。
牛二颤抖着身子道：“我不会娶你的，我答应过她，这辈子只娶她一人！我要去报官！”
“你若是报官，你的妻子也会跟着我一起坐牢，是她教我这样做的！”张氏步步紧逼。
牛二吓得靠在门边，摇摇头，很肯定地说：“不会的，阿莹（牛氏闺名）不会这么歹毒！她虽然没有你美，但是心地却很善良！”
张氏若无其事地说：“就算你报了官，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这个秘密只有我自己一人知道。”
“可是我也知道。”杨雪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白茄枝生火产生的灰若掉入猪肚莲子锅中，就会产生剧毒！”
“是，这是张牛告诉我的！若他没有摔断腿，我们可以很幸福！”张氏冷笑，笑里满是绝望。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刀，朝自己的心脏刺去。
“不要！”杨雪去阻止，还是迟了一步，眼睁睁地望着尖锐的刀子刺进张氏的心脏之处，不偏不移。张氏倒在地上的刹那间笑得很灿烂，她似乎看到了张大牛。
杨雪问：“你为什么这么傻？”
张氏浅浅一笑：“姑娘，你很聪明。现在，我要去找官人了，求你一件事。”她的声音虚弱无力，此刻她似乎看透了一切。
“好，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把我，与，阿牛葬、葬在一起……”张氏断了呼吸，死在杨雪怀中。杨雪探试她的鼻息，已经没了呼吸。张氏瞪大着双眼，像在等待杨雪的回答。
李斌突然走下来，叫道：“快去叫大夫！”
“不用了，她已经死了！”杨雪轻轻合上张氏的双眼，说：“我答应你！”
“记下，证据确凿，铁证如山，犯人张氏谋害亲夫罪名成立，理因斩首示从。张氏自知罪孽深重，当堂自行了断，此案已结。至于尸体，让其亲人收回各自安葬。退堂！”李斌已经拿起惊堂木，在他落至半空的时候……
“大人，我们应该尊重死者，虽然她生前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但是他们必竟是夫妻！夫妻本是同林鸟，生当同床，死当同穴，还请大人开恩！”杨雪跪在地上，这是她替张氏跪下的，因为最后张氏终于明白自己的心。
“好，本官同意你的请求！退堂！”惊堂木缓缓落下，不是拍在桌子上，而是拍在杨雪心里。从此之后，这道声音便是她为死者讨回公道，为悔悟的犯人做最后请求的开始！她杨雪终于找到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价值！此案已结，牛二并没有得到处罚，犯人自杀，衙役退场，观看者各自归家。
“你为什么要替她求我？”李斌走到杨雪身边问。
杨雪浅浅一笑，道：“她既然知道悔悟，我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有些时候犯了错，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他人的原谅。我有点同情她，以为自己找到了良人，没想到却是坠入地狱的开始。”
“杨夏家的大小姐，原来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李斌戏谑地笑，心中却多了一份对她的赞赏。她若是男子该多好，定会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或者成为自己的合作伙伴！可是为什么是女儿身呢？哎！李斌感叹上天的不公平，既然给了这个女人美丽的外表，为什么还要给她独特的智慧，可恶的是，她的心地居然是善良的！
杨雪瞥了李斌一眼，道：“李大人不一样有颗宽宏大量的心吗？只是这样子皇上会不会怪罪下来？”
李斌摆摆手，眼睛眯成一条缝道：“放心啦，皇上才没有这么小气呢！只要犯人抓到了，也就破了案，犯人迟早要死，这样的死法倒留了个全尸。”
“李大人，我听说有人前生犯了罪，要超度才能再次轮回人间，不然你请几个和尚来，替他们超度一下吧！”
“为什么？杨家比我有钱吧？这事是你接下来的，你去找，关我什么事？”李斌转身离开，边走边说，“只有南山寺有和尚。”
南山寺？不就是杨小姐在记事薄中记载遇到的神僧吗？杨雪心中突然有种一睹神僧的冲动，世上真有这种预知未来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