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披着信仰的世界
巴斯达镇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滂沱大雨。
豆大般的雨珠,让巴斯达镇原本一片干燥的青石街道被迫蒙上了一层湿漉,也让巴斯达镇早晨的空气之中夹杂上了一丝难言的阴郁。
往日清晨人头攒动的牧道院,今日显得冷清了许多,仅有十来个身穿雨衣头戴斗篷信众零散的聚集在朝奉园的大门之外,静静的等待着。
朝奉园的主厅之内,代表摩罗神形象的金色雕塑静静的矗立在主厅的内侧,显得威武而庄严,透着各色的花果静静的簇拥在金色雕塑的身侧,以作供奉神祗之物。
身着白色牧从服的杨洪静静的端坐在金色摩罗神雕塑的旁侧,目光时而默默的望着一个个轮流进入朝奉园正厅的信徒,手中却是执有一本厚厚的黑皮书,口中发出一阵阵低沉却又充满铿锵中气的祷读声。
“摩罗神的指引,犹如脚前的灯,路上的光,让你不至于在漆黑的夜跌倒,不至于在昏暗的环境下失去前行的方向!”
……
“但凡仁爱,但凡谦卑,但凡忠信,但凡忍耐温和的信徒,尽可前往摩罗神所应许的圣地来,因为在摩罗神的眼中,但凡拥有这些品质的信徒,心里都已然结成了信的果实!”
……
时光荏苒间,杨洪也在牧道院过了整整将近三月的牧从生涯,三个月的时光,说长不长,道短也不短,但却足以让一个拥有耋耄老人灵魂的少年杨洪将这个所谓信徒圣地——牧道院看透彻。
世人道这牧道院乃是整个世界的缩影,因为这个世界的属性是信仰。不过在拥有另一世观念的杨洪看来,这话之所以可以如此说,乃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性,在牧道院内同样可以预见。
恰如“圣言录”卷首所言,人活在尘世,可以处处是天堂,也可以处处是地狱,因为决定这一切的,乃是多变的人性。
牧道院内的牧士,牧从以及那貌似虔诚来拜的信众,呈现在杨洪面前的,更多的乃是为外物所趋的贪欲与势利,如看似仁慈和善实则势利贪婪的纳达牧士,如牧道院中几个依靠财帛手段进入牧道院的牧从,又或是那些如今日这般因诸如阴郁天气之变便随意中止每日朝奉的信众。
仁慈是表面的,和善是表面的,甚至虔诚也是表面的,当欲望贪婪临至时,一切都成了虚妄。
“当!当!当!”
沉闷的雨天,牧道院发出的狼钟声却依旧荡音十足,坐在朝奉园正厅内的杨洪收回思绪,抬眼望了望已然一片寂寥再无信徒光顾的大厅,合上手中那本厚厚的黑皮书,缓缓直起身来,继而又朝那金色的摩罗神雕塑躬身一礼,便也径直出了朝奉园。
……
前一世的杨洪,乃是足以主宰一方的军方大佬,在宗教信仰方面,心里一向怀有轻贱的偏执。然而当这具少年躯体内原本就残留着的记忆与杨洪的记忆完全融合之后,杨洪灵魂中原本保留的那份偏执,却也随之变得荡然无存。
这一点,拥有了新的记忆的杨洪十分清楚,因为再大的偏执,当摆在真正事实面前时,却也只能沦为荒诞的虚无。
因为,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有主宰生灵的神!
无论是这个世界充斥着的信仰氛围,还是那一本记录着众多经典至理箴言的圣言录,又或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拥有神奇的来自信仰传承力量的强者,上位者,这一切的一切,所在昭示着的,均是逃不脱神的范畴。
这是一个信仰的世界!
但在拥有前一世沧桑记忆的杨洪看来,这个世界却依旧逃不脱残酷的牵绊。
信仰的世界,在圣言录中的记载,乃是和睦仁爱人人生而平等的世界!然而在这个世界留存已三月之久的杨洪看来,信仰更多体现的,乃是一种等级森严的制度。
虽然圣言录的句句箴言依旧穿插其中,但是人的贵贱贫富之分,却是彰显的淋漓尽致。
杨洪前世身为军方大佬,心里自然有着不小的权谋之心,或者笼统的讲,便是向上爬的野心。前世如此,这一世,同样也不会改变。前一世的他,无背景无靠山,从一个孱弱的孤儿长成一方的军方霸主,而这一世,同样无背景无靠山可言的他,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人摆布的境地。
他很清楚,无论身处的世界有多残酷,强者,永远都有立足之地。
……
信仰的世界,依旧难逃残酷的命运,但同时,却也多了一份另类的契机,究根究底,这个世界决定生灵命运的,却还是逃不开信仰二字。
虽然杨洪有自信依靠自己脑中的那一套悍然的国术杀伐之技,可以无惧任何险难。但人多一技,犹如多一命,杨洪自然不会白白放弃这样的一份契机。更何况如今的他乃是牧道院的一员牧从,距离这份契机更是近了一步。
而这份契机,便是摩罗帝国的各个属城每隔两年便会举办一次的沐恩盛会!
摩罗帝国境内,很久之前,便已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沐恩决定命运!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事实的真实反映。
沐恩若成,便可成就拥有神根的牧士或骑士!沐恩若败,一世注定碌碌难为!
这已然成了摩罗帝国的一种定论,也几乎成了摩罗帝国内所有信众的偏执观念!
……
“也该是到了有所改变的时候了!”这时,走在牧道院青石娴雅花径中的杨洪蓦然抬首,目光遥遥望向巴斯达镇之西奥古城的方向,目露深邃的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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