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懒洋洋的透过窗户,洒在宽敞的画室中。几副排列整齐的画具,一张清洁发亮的桌面,既显得简单又让人感到舒服。桌上翻开的画册被风吹翻着,一页又一页,发出“唰唰”声响。一个女孩此时正坐在画板前,手拿画笔,晶莹剔透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画板,全神贯注的样子,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周围的一切都干扰不到她半分。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那么和谐。
“林静,林静,林……静”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一阵狂敲门声响起,林静放下手中的画笔,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用头发想都知道,这样的风格,还真只有她那死党陈安琪一人了。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这才走去开门,正准备开口问什么事,门外的安琪已经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你怎么还在这啊,今天不是你最欣赏的那什么什么kany的画展吗?就知道你一画起画来就什么都忘了,还好有我这超级好友帮你记得,要不,喂喂喂,你跑那么快干嘛,还有15分钟,来得及啦!”只是,林静早已跑得没影了,哪里还听得到安琪后面的话。
“一听见有关画画的事就精力这么充沛。”安琪叹了口气,只能加快步伐,“等等我啊!”
kany是林静很喜爱的一名画家,初中时,无意间在杂志上看到一幅他的作品,kany这个名字从此就印在了林静的脑中,她像每个粉丝一样收藏着所有她能找到的kany的作品。而kany本身是个神秘的人,没有人见过他,他不出现在任何镜头面前,哪怕是他自己的画展。所以大家都在猜测着他的年龄和身份,有的人说他是个中年男人,有的人说他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有的人说他家境贫困,以画为生;也有人说他其实是个家财万贯的有钱人,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版本,却也都没得到真正的答案。
在她们一前一后的追赶下,总算准时到达了目的地。一间不大却很精致的画展室,头顶上,北斗七星型的灯具排列,独特又新颖,参观时间一到,门就会被关上,黑色的窗帘被放下,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所有的参观者就像被笼罩在这星空之下,墙壁上,金色的画框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炫目逼人。林静不禁赞叹,这便是kany的厉害之处,他不仅作品让人惊叹,独特设计更是让人佩服。每个观赏的人都带着满意的笑容,对着墙上的作品愉快指点,细声交流着。而此刻的林静就站在一幅画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副画,就那么站着,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怎么啦,这画有什么问题吗?”安琪看了看画,又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林静。画上是一幅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景象,窗外还隐约可以看到烟火,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
“没有,画得很好,”林静淡淡的回答着,“只是我怎么从这画中感觉到了哀伤。”
“是吗?”安琪探着头,仔细的看了一翻,“我怎么没看出来,这画的不是除夕夜吗?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多喜庆啊,哪里来得什么哀伤啊?”
“也许是我感觉错了吧!”林静笑了笑,露出来两个浅浅的酒窝。
“走吧,我们去别处看看。”
两女孩没注意到,她们的对话落入了身后一个人的耳中。他深邃的眼眸打量着林静,嘴角扬起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笑。
秋天的清晨总是特别的安静,叶子从树上飘落,伴随着风的追逐,在空中飞舞,最后归于地面。林静背着画板,踩着落叶,感受着这清晨的气息。这是林静的习惯,每个清晨都会到这个公园作画,从第一次来到这个公园,她就喜欢上了这里,没有过多的人为修饰,更多的是天然的形成,在这个到处都是建筑的城市里,实属罕见。刚好这个公园离宿舍并不远,于是她就形成了这个习惯,而在她看来,清晨的公园便是采集到原始气息的最佳时机。她朝着自己昨日的位置走去,却发现那儿已然有了人。林静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坐在位置上的男生,身穿雪白的休闲衬衫,墨蓝色的牛仔裤,衬衫靠上的三枚扣被解开,显出了他的懒散却又不失风度,浓密长睫,高挺鼻梁,一双漂亮的眼睛正看着手中的书,悠然自得。“这么简单休闲的装束,居然也有人能穿得这么好看。安琪看到一定疯了。”林静暗自想着,走近了一步。
“不好意思,同学,我每天习惯了这个位置,所以,能不能请你让下。”林静礼貌的对男生说,不是她今天非这个位置不可,只是昨天那幅未完成的景色画,从这里看,角度是最好的。
听到这声音,男生抬头瞟了眼林静,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继而浮上了一丝狡黠的笑意。“可是,今天是我先坐在这的,我想这个位置应该没有标你的名字吧。”同样有礼貌的笑了笑,便低下头,接着阅读手中的书。
林静顿时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和人争论并不是她的强项。就像安琪说的,嘴皮子上的功夫,她就是个菜鸟。可又不甘就这么放弃了,矛盾得只能站在那,希望眼前的男生能大方让座。轻风吹拂着她的长发,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起,林静感觉时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可眼前位子上的男生连头都没抬一下,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般,继续翻着他的书,这下林静更不知所措了,只好离开,找了个不远的位置坐下,心里早把那男生的祖宗问候了十万八千遍。男生这才慢慢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林静那生气却又无处发泄的脸,微微的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