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线和他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无法挪开。他似乎瘦了,他的脸本就不胖,可如今却是瘦的连两块颧骨都凸出,面色有些暗黄,看起来很没精神,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神采飞扬的肖大律师。我的心狠狠揪住,我很想冲上前去,抚摸他的脸,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睡足觉。可我不能,从我说出分手的那天起,我知道我失去了这个资格。
我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婚礼还在持续进行着。新娘和新郎开始一桌桌的敬酒,我这个称职的伴娘自然是紧跟左右。刚开始,林静都是自己在喝,看得出来,杨延城对这一点很不满意,我明白他是怕林静饿了喝酒伤身。林静朝他微微一笑,用撒娇的口吻说:“今天就让我喝吧!”杨延城只好宠溺的点头。
真是甜蜜的一对,都快把我给甜腻死了。我将头转向一边,刚好对上肖泽的眼神,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转头,微微一怔,然后不着边际地移开视线,就像只是无意中轻瞄过一般。我垂下眼帘,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曾经想过,再见面时,是不是能够微笑着问,你最近如何?原来根本不可能。恋人分手后,做不了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
我一直都知道林静的酒量不是很好,几杯下肚,林静的脸已经烫得通红,惹得杨延城眼中满是心疼。我知道,我这个伴娘该上场了。我和林静不一样,学生时,我就有千杯不醉之美名,所以,上司李sir老想着拉我去参加应酬,不过我也没去几次,因为肖泽不喜欢。
我接下一杯杯酒水,爽快下肚,周围一片掌声,然后就是越来越多的人来敬酒,而我,来者不拒。林静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我轻轻摇头,告诉她,我没事。眼角装作无意的瞥过肖泽,他依旧吃着菜,没有反应。我突然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是自己先伤害了他,却还想要得到关怀,好无耻。一杯又是一杯,从来有借酒消愁的说法,今天,我特别想要试试。
一桌一桌的轮流,终于来到了肖泽那一桌。他双唇紧抿,脸色很差,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容易出现错觉,我觉得他似乎很生气。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我一眼。直到要去别桌敬酒时,他突然开口,“不知,我能不能和伴娘喝一杯?”
他手中握着酒杯,双眼直视着我,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林静看了看我,我知道,她是想说,如果我不愿意,她可以帮我回绝。但我微笑点头,“好!”
手上的空杯被灌满,我举起酒杯,迎上肖泽的目光,酒中的液体在摇晃着,暴露出我不断颤抖的手。我想,我陈安琪,注定不能平静面对他肖泽了。
就在我要饮下时,一只手伸过,夺过我手中的酒杯,我扭头看,是伴郎,小刚。他拿着我的酒杯,笑着说:“伴娘今天已经喝了很多,这一杯,就由我代劳吧!”
我了解小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时好心。可他的好心,可真不是时候。眼见肖泽嘴角的笑意更胜,我有点慌了,我知道,那是他愤怒的表现。我急忙抢回酒杯,“不碍事,我还能喝。”说着,我一口气饮下。
而肖泽也优雅地喝完了手中的酒,笑着说:“伴郎还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只是,貌似伴娘并不领情。”
现在的场面有些僵持,我知道肖泽骨子里从来就是个骄傲的人,他不喜欢认输,也不会给对方留余地。只是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他总是很宠我,让我都差点忘了他的本性。
“哥,嫂子!怎么还没轮到我们这儿啊,我们都等了好久了。”杨紫夕的声音从旁边一桌传来。
林静答应道:“就来了。”握住我的手,对一桌的客人道:“招呼不周,还请谅解。”说完,便拉着我的手离开。
我知道,她们是在为我找台阶下,离开肖泽那桌,我的心跌入谷底,真的连朋友,都没法做了么?!
之后,我又喝了很多酒,喝到我有些累了,和林静说了一声,便只身一人来到休息室。外面林静的亲朋好友还在热闹着,休息室中,只有我一个人,冷冷清清。靠着沙发,我的脑袋有点胀痛,却很清醒,看着天花板,什么都不愿去想,眼泪却也流了下来。嘴角勾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陈安琪,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眼泪滑入嘴里,好咸,好苦!
浑浑噩噩中,我就这么睡了过去,睡梦中,一双温暖而熟悉的手抚过我的脸庞,我靠近那双手,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突然那双手狠狠掐住我的下巴,我吃痛的呻吟,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没有成功。疼痛只是持续一小会儿,就消失了。模糊中,我好想听到有人在轻语,无奈又不舍,“琪儿,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感觉到被轻轻抱起,随后,我又进入了睡梦中,看来这一次,真的有点醉了。
第二天醒来,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我一拍脑袋,糟了,我不会错过了闹洞房吧!我可是想了很多主意,准备好好整整杨延城的,这下全没了。我欲哭无泪的,我就这么错过了林静的闹洞房,心里太不爽了,可我也不能让林静再结一次婚吧,我保证,杨延城一定会杀了我的。所以说,不能太相信自己,如果没喝那么多就好了,我苦恼着。
有电话铃声响起,我在床上四处翻找,也没找到我的手机,最后,才发现在旁边衣架上挂着衣服口袋里。
我拿起手机,“美丽的新娘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里面传来林静的声音,“少贫嘴,怎么样?身体还行吧!从没见你喝醉过!”
“还不是因为你结婚了,我开心。”
“是吗?”
“当然,对了,我昨晚喝醉后应该没出什么洋相吧?”
“就是睡的像头死猪,怎么叫都叫不醒,后来还是小刚送你回去的。”
“你说谁?你是说,那个伴郎,小刚送我回来的。”我后知后觉,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对啊,原本想让延城送你,结果我们实在是离不开身,就请小刚代劳了。”
“哦,是这样啊!”我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还以为……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对了,安琪,我和杨延城决定去法国度蜜月。”
我翻了个白眼,“又去法国,你还没去腻啊!”
“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就算去同一个地方,也会有不一样的感觉。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吧!”
挂断电话,我走到厨房,喝了口开水,心里还是没法平静下来,只因为林静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安琪,有件事,在你回来时我就想告诉你了。你离开肖泽的原因,我已经告诉他了。他订婚的那件事,你一定没看当天的报纸吧,那场订婚宴没有成功,是肖泽当场取消的。还有,昨天,是他抱你上小刚的车的。安琪,也许,你们都该给对方一个机会。”
我大口将杯中剩下的水喝尽,手中紧握着电话。林静说的对,我只是看到报纸刊登说肖泽和汪小姐将要订婚,而之后的报纸,我再也没勇气去看。肖泽知道了我离开他的原因,那么,他会谅解我吗?我们,真的可以再在一起吗?
给读者的话:
我昨天看错日期了~囧!之前我说过会在九月份结文,正文是完结了,可这番外,估计还要拖上几天,抱歉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