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营帐之内后,辰逸看到韩世忠坐在一木案前,木案纹理清晰,应该是上等的梨花木所制,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些许的香气。
案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沓公文,有些是各方势力的战报有些则是上面给予韩世忠的压力,要求其一定要在短时间内荡除金患,否则便召其班师回朝。采纳秦桧的建议与金和谈。
韩世忠自然不会与金和谈,但是想要在短时间内驱除金贼谈何容易,韩世忠这些日子也表现的极其烦躁,所以这几次的战役他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有些布军打仗的行为可以说是荒诞。
而在韩世忠身后的帐上则是悬挂着一张虎皮,这张虎皮的来历辰逸也听其他将士说起过:当年金兀术决定撤兵北上,到镇江时却被韩世忠短了后路,被逼入黄天荡,宋军以八千人之兵力围困金兵十万。虽然最后未能将金军全军覆没,但是却打出了大宋军威。而那张虎皮便是金兀术的钟爱之物,韩世忠将金军打的丢盔弃甲,这虎皮便是由此所得。
营帐之内除了一张木案,一袭草铺之外,别无他物。甚至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韩世忠虽然贵为元帅,但是其待遇却和将士们一样,吃的是粗粮,睡的是稻草,所以将士们对韩世忠也是极其尊重与爱戴。
帐内分站着很多将领,这些都是久历沙场的英雄,辰逸都不知道自己要立足于何处。尴尬之余韩世忠对其招了招手,一脸的和善道:“辰逸啊,来,到这里来。”
辰逸半弯着腰对着韩世忠抱拳一下,然后便从这些将领的中间穿过,径直来到了韩世忠的旁边站着。来到近前,辰逸发现那木案之上还用刀刻了两行字:不除金患,誓不还朝。
字字浑然有力,掷地有声,辰逸对于韩世忠的忠烈更是佩服。
“禀告元帅,辰逸只是一个入军营不足五天的一个马前卒,貌似这样的会议他没有资格参加吧?”白时起迈出一步,然后对着韩世忠恭敬的说道。
“辰逸虽然入军营不足五天,但是其所立之战功非常显著,倘若不是辰逸及时赶到,本帅及那些千余士兵便会战死与鬼推磨。”韩世忠又接着道:“你们之中大部分人都跟随本帅经历了鬼推磨一战,当时的情况对我们又多恶劣你么应该比谁都要清楚。试问你们,倘若换做是你是辰逸,你能保的大家全身而退吗?”
众将领摇摇头,可白时起却依然说道:“元帅,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辰逸年纪轻轻,纵然他武功不错,但是想要脱离金军的围困谈何容易?在说金国元帅也不是等闲之辈,属下认为辰逸能够全身而退一定事有蹊跷。”
“白副将的意思是说辰逸与金贼有勾结是吗?”韩世忠望了辰逸一眼,便淡淡的多白时起说道。
“属下只是怀疑。”
“混帐。当时辰逸看出金贼使诈,要你派兵援救,可你却置之不理。本帅没有治你的罪过就已是格外开恩,你居然还在这里信口雌黄。”
对于韩世忠的突然怒喝,白时起惊恐的跪拜在地,一个劲的道:“元帅恕罪。”
“哼,还不退回去。”韩世忠喝退白时起之后,又对着众人说道:“各位,这次召集各位前来和以往不同,以往是除了有重要的战事本帅才会如此隆重,但是今日这件事情也同样很重要。”
韩世忠此话一出,下面一团糟乱,正如韩世忠所说,这么多将领在一起议会必定是有战事要发生,可是今日既然无战事,朝廷也未来信使,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会使韩元帅如此重视呢?
辰逸同样想不明白,按理说刚吃了败仗应该慰劳兵将,鼓舞士气,在则便是根据此战的表现论功行赏,可韩元帅什么都不做,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到底所为何事呢?
“鬼推磨一战之惨烈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不是辰逸及时赶到,我们一定会全军覆没。传令下去,重赏三军。对于阵亡的将士给予双倍抚恤。”
“是。”众将领齐声领命。
韩世忠看了辰逸一眼,道:“辰逸听令!”
辰逸赶紧单膝跪在木案前,道:“属下在。”
“鬼推磨一战,辰逸率兵三百解救了本帅千人性命,劳苦功高。又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只身拦截金军掩护他人撤退。这种大无畏精神可敬可佩。本帅现提拔你为昭武校尉,官居六品。”
“辰逸愧不敢当,还是将此官职封赏给那些奋勇杀敌的将士吧。”
对于辰逸一口回绝昭武校尉的官职,众位也都是很吃惊,毕竟六品昭武校尉的官职可不低啊。有多少人奋斗一生对于这样的官阶还只是仰望,没想到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家伙居然对此如此无视。
不过对于辰逸的拒绝,韩世忠也是早有预料,毕竟按照辰逸在鬼推磨一战中的功劳,最多可以将他从一名马前卒提升为八品校尉而已。
“辰逸,倘若你不能接受本帅的封赏,那么在别人看来还以为本帅不重功臣呢?你叫本帅如何在三军面前立足啊?”
“这……”辰逸迟疑了片刻,道:“元帅赏罚分明,属下接受便是,只是恳请元帅将那六品去除,属下愿意受命为八品校尉。领鬼推磨一战跟随属下援救元帅的那二十铁骑与一百八十将士。”
“好,虽然说铁骑不归八品校尉统领,但是本帅还是答应你这个条件。”韩世忠起身,来到了辰逸的面前,将辰逸扶起来,道:“不错,能够拒绝高官厚碌的诱惑,实属不易。往后谁在说你是内鬼,亦或是宋奸,本帅第一个饶不了他。”
韩世忠看了一眼白时起,白时起抽搐着身子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虽然白时起心高气傲,但是对于韩世忠他是打心眼里畏惧。
“好了,将我方才的命令发布出去,大家各尽其职去吧。”韩世忠挥了下手,然后诸干将领便退回了营帐,而辰逸也欲一身离去。
“辰逸啊,你留下来,本帅有事与你商议。”
“是,”辰逸便等在一旁,待将领们离开之后,辰逸半鞠着身子抱拳道:“元帅有何事吩咐?”
韩世忠有踱回了木案前,坐了下来,一脸和煦的微笑道:“辰逸啊,来,本帅有些事要与你谈谈。”
辰逸点点头便来到了木案前,忽见韩世忠的脸色倏然变的肃穆起来,辰逸感觉好象有大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