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的客人走了一桌又来一桌,见客人络绎不绝的,客栈的掌柜及小二都是忙的不亦乐乎,由于客栈内人手的问题,所以掌柜有时候也出来迎下客人。
客栈的掌柜有五十岁左右,也许是这大半辈子太过劳累,他的脸上皱纹很深,须发也是青白交接。辰逸一直在注意着这个掌柜,原因无他,因为这个掌柜穿着宋服。他发现掌柜一直面带着微笑,对人处事走是和颜悦色,给人一种亲善的感觉。
忽然从外面进来了四个金兵,进来后眼睛在客栈中扫了一眼,然后走到中间的一张桌子处,将手里的兵器砰的一声按在桌上,原本在这张桌子上用餐的一对中年夫妇,见这情形只得从怀中掏出些散碎银子放在桌子上,悻悻的离开了。
这些当兵的,平日里对着长官就一副孙子相,可是面对底层的老百姓,他们就放肆的作威作福。客栈打开门做生意的,最不想得罪的便是这些当兵的,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老百姓也就忍气吞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掌柜向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店小二便滑溜的来到了那几个金兵跟前,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收拾着桌面,顺手将银两装进了兜里。待桌面收拾妥当后,小二一副笑脸问道:“几位爷,要点点什么?”
“捡你们这里最贵的上,在来一瓶十年的女儿红。”其中坐在东位的金兵说道。其他的金兵则没有异议,似乎此人便是他们的头头。
“好叻,稍等啊!”店小二说了一句安抚的话,然后转身走开的时候,脸色就拉了下来,嘴中嘀咕中,看这样子似乎在诅咒这几个金兵。
掌柜毕竟是过来人,也稳重一些,不像店小二这样的年轻人火气很盛。掌柜怕小二惹出什么事端,赶紧将他拉到了一边嘱咐了两句,之后店小二才向后厨走去。
对于这几个金兵,掌柜也没有表现出厌恶,和对待其他客人一般对待,可是店小二侯在一边,却明显的对这几人没有好脸色。
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两坛子上好的女儿红,一阵狼吞虎咽之后,四个金兵终于满意的相视有笑,抚了抚圆股股的肚子。
张紫月对这样的人也是极其的不感冒,鄙视的望着这四人一眼后,接下来连看都懒的看过去,而辰逸则脸绷的紧紧的,拳头握着竹筷,差些将筷子折断。张紫月握着辰逸的手,微微的摇摇头。
辰逸知道张紫月是不想自己节外生枝,此行五国城是有大事在身,若是提前打草惊蛇,很可能会功亏一篑,甚至会得不偿失。辰逸只得重重的闷饮一口酒。
酒足饭饱,四金兵便起身将兵器抓在手中,抹着嘴向门外走去。店小二麻利的跑到前头,道:“几位爷,一共是四十六两银子,谢谢!”
“四十六两?你给我们吗?”一人说道,然后其他三人皆笑了起来,仅一顺便那笑容便消失了,喝道:“小子,老子今天高兴来到你店里吃饭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居然还问老子要饭钱,你活腻歪了是不?”
“几位爷,我们这都是小本买卖,这年头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不容易,多少几位爷也要给点啊。”店小二不屈不饶,对这几个金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是这番话明显打动不了这几人。
“几位兄弟,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那好吧,老子今天就做一次救世主。给,这饭钱拿去吧。”金兵头头从怀中掏出两枚铜板丢在地上,然后便要离开。
店小二双手张开拦住他们,说话的语气也大了几分,道:“两个铜板就想抵消四十六两银子,世界上拿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行,今天要不把钱付了,我就。。我就不让你们走。我就……我就报官!”
“小子,你找死是不?你要是在不让路,休怪老子不客气。”金兵头头将兵器跋出了鞘,凶狠的道。
掌柜这个时候从后厨出来,他在后面也隐约听见了两方的争吵,此刻见金兵剑拔弩张的,顿时慌了神,赶紧快步走了过来,道:“几位爷,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这顿饭钱我们不要了,全当请几位爷。钱不要了,不要了。”
另一金兵说道:“算你识相,我们哥几个要去前线打仗,今天吃你一顿饭,就当你们为爷饯行吧。对了,在给我们拿两坛子酒来。”
“好,好,狗子,快去拿两坛酒来。”掌柜对小二说道。
原来这个小二叫狗子,而掌柜却是他的父亲,此时听闻在去拿两坛酒,顿时跺脚,道:“爹,他们饭钱都没有给,凭什么还要个他们两坛酒?”
“妈的,凭什么?就凭老子是金人,而你是宋狗。宋狗在我们金国的土地上就应该无条件的为我们服务,我们只是吃你一顿饭,要你几坛酒,你就不乐意了?就算是杀了你,也和宰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叫你去拿就去拿,哪这么多废话?”一金兵重重的喘了狗子一脚,狗子抱着肚子躺在地上。
这个时候客栈里面的客人都围在一边看热闹,辰逸从缝隙中能够看到狗子慢慢的站了起来,双眼喷火,怒道:“草你妈,老子和你拼了。”
“狗子!”掌柜厉声喝止住他,然后将他拉到了身后。
“爹,他们欺人太甚,他们凭什么骂我们是宋狗?”
金兵头头掂量着手中的兵器,阴笑着道:“凭什么?就凭这个,凭我们金国比你们宋国要强。到时候金国的铁骑踏进了临安府,全天下的宋人都会成为我们金认得奴隶,哈哈。”
“就怕你看不到那一天了。”一跟筷子从一位客人的耳边擦过,径直穿过了那金兵的喉咙,一股鲜血从伤处涌出,那金兵头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倒地身亡。
这一举动不仅使在场的食客吓的大声尖声,纷纷逃出了客栈,就连张紫月也是张大了嘴巴,看着那倒地的尸体,又望了望脸色铁青的辰逸,道:“辰逸,你……”
辰逸没有理会张紫月,而是站起身,慢慢的向那几个金兵面前走去。掌柜活的久些,也经过生死,对此他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愕,见辰逸向这边走来,掌柜便迎了上去,道:“年轻人,这里是金国的都城,你这样做会有杀身之祸的。”
“老人家放心,我辰逸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们。”辰逸安抚着掌柜,然后看向那三个呆滞的金兵,道:“你们谁在把刚才的话在重复一遍?”
“快走啊,快走啊。”一个金兵突然说道,然后三人便争先恐后的向外跑去。
辰逸一脚踢向旁边的桌子,桌子的速度很快,片刻便拦在了三个金兵的前面,金兵慌不择路便撞在了桌子上。
辰逸欺身向前,那三人搀扶着站了起来,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宋人!”辰逸淡淡的道。
狗子一听是宋人,眼中闪过一抹欢喜,便来到了掌柜的身边,心道:宋人?杀的好!金狗,看你们还嚣张不?
三个金兵听闻后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顿时底气足了起来,往前一步,道:“宋狗,哈哈,这里是五国城,金国的都城,你在这里惹事真是找死,只要你……”
“砰”那金兵话未说完,一支筷子已经洞穿他的喉咙,一头栽倒在地,一命呜呼。
“宋狗?哼,如今你死在了你所谓的宋狗手中,那岂不是说明你连狗都不如?”辰逸看向那尸体,又见冰冷的目光放在了那两个金兵的身上,道:“你们刚说去前线打仗,是怎么回事?”
“哼……”
只哼了一声,那金兵便追随他的上两个兄弟而去。
“你是选择说,还是选择死?”
面对这种选择,求生的欲望使剩下的那金兵扑腾一声跪了下来,惶恐的道:“我说,我说,我们是卫王的部下,此行南下是为了到两淮之地去解救梁王金兀术元帅及宋王完颜宗望元帅被围之危。”
“卫王完颜宗强?他是何人?”
面对辰逸的追问,此人不敢有丝毫怠慢,道:“卫王就是太祖皇帝的八子完颜宗强。”
“哦,此行完颜宗强带多少兵将?”
“好象是三万,反正不会少于三万就是。”
“这么多?”辰逸失声道,然后挥挥手,道:“你走吧!”
“谢谢大爷,谢谢!”金兵慌忙的站了起来,刚一转身只见一支筷子飞了过来,插在了他的后心。
辰逸转身,见是张紫月所为,未待辰逸开口询问,张紫月就先说道:“此人绝对不能留,不然一时半刻就会有金兵来捉拿我们。”
辰逸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仅有的一些银子,道:“这些是房钱还有饭钱,多的就算是赔这些桌椅的吧。”
“不能收,不能收。大家都是宋人,少侠如此就是是太看不起老朽了。”掌柜推辞道。
辰逸想这客栈也是不能待了,在待下去只怕会连累掌柜一家,便招呼张紫月动身离开。
待辰逸两人走后,狗子忽然道:“爹,那有一些银子!”
掌柜将银子拿在手中,望着消失在漫漫黑夜中的辰逸俩人,叹息道:“这一定是刚才那位少侠留下来的,希望他们不要碰到金狗。他们都是好人啊。”
“那位小兄弟真是好功夫,着实为我们宋人出了一口气,大丈夫当是如此。还有那姑娘功夫也不赖,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们宋人就应该奋发图强,不能在让他人欺负了,所谓风水轮流转,大宋窝囊了那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扬眉吐气啊。”狗子长叹一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