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是要去哪？”
立于鸾床不远处，宫陌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和凤兮两人隔着纱帘遥遥相对，不近不远的距离，被他控制的恰到好处，那双让人不敢直视的妖潋瞳眸里，某些东西，似乎一闪而逝。
只是隔着距离，看不太真切。
心思缜密如凤兮，亦捕捉不到，只是觉得心里，隐隐的，划过不一样的感受，瞬间又消失无踪。
宫陌的眉宇间，竟透着隐隐的疲态，顿觉沧桑之感，他的嘴角，却强硬的弯成一抹微笑的弧度，平添他几分柔软。
“皇上能大驾光临臣妾这小小又不起眼的鸾凤宫，还真是让臣妾觉得荣幸之极、蓬荜生辉呢，不知道臣妾要不要债盆子洗脸的恭迎？”
凤兮含针带刺的对着宫陌讽刺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扯了扯嘴角，强牵起一抹苍白的笑颜，却是看的宫陌驺眉。
她的眉宇间，依稀的还有着惨淡的云雾，环绕不去，那是昨日弥留下的阴影，可是，那眉，却不顺的挑了起来，竟隐隐的有些挑衅。
面对着尊贵的宫陌，凤兮甚至连敷衍的恭顺，也都啬于给得，面具脱落，唯剩下的，只是冷，彻骨的冷。
“皇上这是要去哪？”
对于凤兮那微微昂扬的头颅，宫陌邹了邹眉，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深沉的双眸之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变幻速度之快，令人无法捉摸。
他再次淡淡的轻启檀口，悠绵然道，而凤兮显而易见的反叛话语，竟然选着视而不见，也没有大发雷霆，这让凤兮多多少少有些惊讶的，而小李子，则是把头垂的更低了，弱弱的退居角落，不发一语。
多如此虚弱了，竟然还念念不忘那个丫鬟，难道，那个丫鬟，对她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
“皇上此番前来，是对臣妾有什么指教吗？臣妾候着呢。”
凤兮再一次的选择直接跳过了宫陌的问题，理也没加理会，反倒淡淡的反问起宫陌，表情甚是冷淡，一双映着阳光的暖意，看着宫陌时，却是冰冷如寒潭，像是要冻伤人般。
如此大胆的行径，以及那毫不掩饰的恨意，着实恼了宫陌。
眸中，晃过一抹他极力隐藏着的怪异，却是一闪即逝，像是繁花雾霭，让人看不清晰。
宫陌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把无名火，灼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就连他自己，对于这把火，都有些莫名其妙。
想他堂堂一个皇朝的皇上，何时受过如此待遇？他都已经低声下气的先缓下颜面前来看望她了，料不到她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且最近暗影的话，以及凤兮的容颜，每每在他脑海里盘旋交叠，差点弄的他心神不宁，以致心力交瘁。
脑海中的拉锯战，折腾的他愈发的憔悴，所以，想也不想的，脚步像是自由意识般，便往了这边行来。
想看看那张让自己又气又恨，却又有些想念的容颜，只是，一到鸾凤宫，就碰了个这么大的钉着，高傲如宫陌，又怎么忍受的了？
是的，忍受不了的，是凤兮对他那明显的恨意，甚至连隐藏，她都吝啬给予。
脾气一来，也顾不得她尚在伤病之中，亦或是其他任何纠结的原因，伤人的话，就这样流泻而出，丝毫没有经过大脑的转折，他只知道，他要打破她此刻的平静，待说出口时，方开始懊悔自己的失言，竟然又在不知不觉间伤害了她，只是，覆水难收。
“凤兮，你要记住，朕此刻的容忍，并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爬到朕的头上，而是朕并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威信，拨弄朕的底线。”
宫陌不悦地皱起了他那双好看的眉头，眼睛微眯，语调阴沉的对着凤兮说道。
要不是昨儿自己就像是中邪了似的，竟然开始心疼起雨中昏倒的她，又怎么让会此刻的自己，陷入了如此两难的境地？
对于他的话，凤兮面色从容，勾唇冷笑。
“敢问皇上，臣妾可有求皇上上臣妾的鸾凤宫？亦或是说，臣妾求过皇上来容忍臣妾了？皇上看不惯臣妾的态度，大可以不要进这里一步，甚至连话，也不必跟臣妾说，免得搁了您自己心里难受，也讨了臣妾的没趣儿了，不是吗？”
那犀利的话中，含着淡淡的嘲讽，听的宫陌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凤兮会这么大胆的对着他说话。
而站于一旁一直不发一语的小李子，在听到凤兮那大逆不道的话后，更是冷汗连连，心里却是暗自着急凤兮那莽撞的行径。
这皇后一病，可是病糊涂了过去？才刚从鬼门关千辛万苦的捡了一条命回来，这不可好，竟然就不要命的和皇上对上？莫不是不搭上自己这条尊贵的命，心里还不踏实了？
“你——”
果然，被她的话一哏，宫陌一时气怒无法反驳，硬生生的咽住，脸上有些阴暗的冷沉，清白交错着冷光，慵懒的眸子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冰冷的寒眸。
身子欺进一步，止于床沿，斜目俯视着凤兮。
看的小李子不禁害怕的吞咽了一口水，紧张兮兮的看着凤兮面前的宫陌的一举一动，生怕皇上突然有个万一，娘娘会吃亏。
现在果儿没在，如果皇上雷霆震怒，皇后娘娘肯定会吃亏的啊。
只是，凤兮自己本身显然并不怎么害怕，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定定的，瞪视着宫陌，一动不动。
两人形成拉锯战。
“呵呵，很好，很好，你是巴不得朕不要跨进你的鸾凤宫一步吧？”
宫陌怒极反笑，笑的让人毛骨悚然，阴阴的，有些不寒而栗。
胸口有些堵，闷闷的难受，致使他的脸色，竟让凤兮觉得似乎有些赌气的意味，只是宫陌自己，似乎尚一无所觉。
看着宫陌的表情，凤兮微微的蹙了蹙眉头，隐隐的带着一抹嘲弄与不屑，不过瞬间，她就收回了自己的所有表情，掀起唇角，淡淡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