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那——”
静立在凤兮身后后，看着那道不再紧绷的背影，果儿才有些迟疑的出口，语气犹豫。
刚刚制止小李子，并不表示她并不关心，而是她了解自家娘娘的性子，娘娘只是太会隐藏了，那时的她，初听到小李子的话是，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她知道，娘娘心里肯定反复思量了一番，如果那时她或者小李子再贸然出声相询的话，只平添娘娘的烦恼罢了，并无其他益处，所以，她才隐忍着没有出言。
而现在，她知道，娘娘心情应该平复了不少，所以才出口相问。
凤兮抿唇一笑，嘴角含着一抹浅淡的讥讽。
“我不想见他。”
她毫不隐瞒的表现出自己厌恶宫陌的事实，在最亲近的果儿面前，连演戏她也都懒得继续演下去了。
看着凤兮那张布满霜寒的美丽容颜，果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她难得表现出的情绪波动，却是无奈。
自从自己受伤那次后，皇后对皇上的态度，简直可以用恶劣来形容，对他的恨意，也丝毫不加以隐藏的任其流泻。
如若是之前，兴许，皇后会因为有所顾忌而对皇上百般的容忍，可是，最近的这一段时间里，她却并没有再对皇上做任何的妥协。
“可是，他是皇上。”
果儿的意思就是说，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她还是要面对的。
觅了一处座椅，凤兮懒懒的坐了上去，并没有因为果儿的话而有所表示，因为她也知道，果儿只是实事求是的点出事实罢了。
“那又如何，大不了就是废后，不是吗？”
她扯唇一笑，笑的讽刺意味十足。
果儿叹了一口气，扬着无奈的笑容，漫步到凤兮的身后，抬起纤弱的双手，轻柔的敲击凤兮的双肩。
娘娘，还是这么的绝强啊！
可就是因为这坚强，才更难能可贵，不是吗？
冬日的阳光，暖暖的，让人有些朦胧的昏睡。
凤兮在果儿的伺候下，缓缓的阖起了双眸，闭目养神，眼睑处轻轻的颤动。
“果儿，我昨儿个又做噩梦了。”
她低低的轻喃，依旧阖着双目，喃喃轻吐，声音很低，低的几乎未闻，飘荡在柔和的微风里，有些深沉的暗哑，但是果儿听到了，敲击的手，因为她话里的脆弱，而微微的停顿了一下。
果儿的双瞳中，隐着一抹沉痛。
“我梦到，宫陌扬着嗜血的笑容，通红的双目，就好像地狱的火焰般赤红，紧紧的盯着我，而旁边的你，没有任何的呼吸，就这样，满天满地的红，全是血的颜色，我躲不开，我喊着你，可是你却没有理我。”
“好了好了，娘娘，没事了，没事了，不是吗？你看奴婢，奴婢活的好好的。”
果儿急忙打断凤兮的话，也打断凤兮那无意间流露的悲伤，她的声音里，满是心疼，绕到凤兮的跟前蹲下，试图让凤兮看到自己的安然无恙。
凤兮睁开了那双世上无双的美目，静静的看着果儿，却是黯然无光。
“果儿，对不起。”
她轻抚着自己眼前那张俏丽而娇嫩的脸蛋，语气沉重。
果儿笑了笑，很甜的笑容。
“娘娘不必说抱歉，对于这件事，奴婢从来没有怨怼过谁，因为这事，并不是任何人的错，也不能怪皇上，确实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如果那时奴婢没有失神，就不会犯下这样的罪。”
果儿淡然的说道，在说到那件事时，脸上并没有太多其他的表情，更没有因此而愤世嫉俗，她依旧只是柔柔的浅笑，小时候的那一切，自己都能忍受了，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面对的？
“而且，娘娘，您有没有发现，就因为奴婢遭受的这一切，才因祸得福？不管是因为愧疚也好，或者是良心发现也罢，起码，皇上在经过祭祀的那件事后，乖张的行为，收敛了很多，不是吗？这段时间，皇上对娘娘还是挺好的，也没有再处处找娘娘和凤家的麻烦了，这样，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太阳光的笼罩，好像在她周围都萦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你知道的，如果是以你为代价，那……我宁愿面对的是宫陌的挑衅，宁愿他不公平的对待，甚至和他争锋相对，也不要你有任何的伤害。”
果儿不知道，这句对不起，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果儿而说，更因为，自己的无能，竟然无法为果儿讨回公道。
“娘娘，奴婢知道您疼奴婢，但是，奴婢也疼娘娘，所以，如果娘娘果真疼奴婢的话，就为了奴婢，保重自己，不要让自己的心再受伤了，好吗？不要再倔强了，也不要什么事总是想着要自己抗，不然，看到娘娘伤痕累累时，却总是把泪水往肚子里吞，奴婢看着心疼啊。”
而凤兮只是笑而不语，她的笑容，就好像让空气中有薄雾缭绕，缥缈如烟。
能得如此贴心的丫鬟，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