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山对李平问了道:“这里的人都埋伏在哪里?”
李平指了指靠近城门口的一处茶肆,说道:“就在这里。西河门是向东的,指挥使大人说这里的可能性最小,所以只安排了三十个士兵和十几个暗哨。暗哨的情况卑职不太清楚!”
徐征明立刻说道:“我们越是认为可能性最小,反而越是不能掉以轻心才是。”
孟远山点了点头,很认同的说道:“没错。不过现在先这样吧,对付一个刺客,三十个人足够了。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得先去调查清楚那几个士兵才是。”
于是,众人直接就来到了这家茶肆。茶肆仅仅只是是一个露天的摊位,现在是正午,在这里喝茶的人不多。在茶肆后方大约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就是茶肆老板的家,这是一个五间房的小院子,已经被官兵征用了。士兵们大部分藏在院子里面,还有一部分因为院子太小只能躲在院子后面。
当孟远山一马当先绕过茶肆的时候,茶肆老板还有一些紧张,连忙凑了上来问道:“这位军爷,您……您有什么吩咐吗?”
孟远山有些渴了,说道:“先给我准备一壶凉茶,我马上就过来。”
老板连连点了点头,应了下来道:“好嘞好嘞。”
来到茶肆老板的家门口,众人一一下马,李平先走上去敲门。一番接应之后,总算是来到了院子里面。李平按照名单将这里的一个士兵叫了出来,可是叫了一会儿,却没有人应答,正在疑惑之时,一个小队长马上从后门跑了进来。
“李将军,那小子去茅厕了,得等一会儿才能回来。”小队长说道。
李平回过头来看了孟远山一眼,孟远山马上说道:“去,派人给我看着他。以防万一!”
那小队长有些疑惑不解,他们不是来抓刺客的吗,怎么现在要这么提防自己人呢?他小心翼翼的问了道:“大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平呵斥道:“叫你去办你就去办,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那小队长不敢多说话了,匆匆的就跑去吩咐。
等了一会儿,孟远山和徐征明都觉得有些太磨蹭了,要不就是那士兵掉茅坑去了,要不就是那士兵有问题逃跑掉了!正当孟远山准备站出来说话的时候,忽然身后大街的方向传来一阵喇叭锣鼓声,声音中透着欢喜,似乎是有人在出嫁。很快,声音由远而近,马上就要路过大门口了。
徐征明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的说道:“前几天刚刚发生战事,今天竟然还有人结婚?”
孟远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同样很是怀疑了起来,他对李平问了道:“今天什么日子?”
李平心中默默算了一下,然后说道:“九月初六!这日子……也不算太坏的。”
孟远山马上说道:“先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出去看看。你们几个跟着我一起!”
他指了指几个埋伏在这里的士兵,然后转身就先一步冲出去了。
徐征明和李平等人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来到了外面,果然发现大街上有一支迎亲的队伍,大张旗鼓、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路上的行人还是茶肆里面的客人们,都纷纷的站在路边看热闹。有人还在议论着,骑在马上的新郎官不正是随州城的许衙内吗?
许家与孟家是亲家关系,是本地的望族之意。
孟远山仔细看了一眼新郎官的表现,发现新郎官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反倒有些忧愁之色。他立刻就断定这队伍有问题,一挥手,带着手下就冲了上去。
孟远山和徐征明挡在了大街道的中央,另外的那些士兵们则很有默契的拦在了队伍的四周,就连后路都没有发过。守卫城门那边的士兵发现了情况,也匆匆的赶过来支援了。迎亲的队伍马上停了下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都是一副紧张的神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新郎官许衙内看到孟远山,马上从高头大马上跳了下来,疑惑不解的迎了上来。
“原来是二将军,小侄有礼了。”许衙内是认识孟远山的,于是客气的问了道。
“小许,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怎么我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呢?”孟远山不冷不热的问道。
许衙内有些奇怪,他怎么觉得孟远山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呢?他马上说道:“二将军,家父上个月就已经给孟家下了请帖的呀,难道……二将军没有收到?”
孟远山上个月还在襄阳,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他今天是一个月来第一次回到随州。
虽然这是可以解释的,但是他还是没有轻易相信,问道:“小许,现在都正午了,迎亲是不是迟了一些?”
许衙内叹了一口气,脸色更加忧虑了起来,说道:“在下正在为这件事发愁呢。新娘子半路的时候忽然身体不适,在客栈上足足耽误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让原本的午时之前抵达的时辰拖延到了现在。我爹我娘都是守旧的人,过了午时迎亲是不吉利的,也不知道我爹娘会不会勒令取消这次婚事。”
孟远山看着许衙内的脸色,似乎不像是在撒谎,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他直接走上了前去,压低声音对许衙内问道:“小许,直接说了吧,你这里有没有发生异样的情况?”
许衙内有些疑惑不解,连忙问道:“二将军,您说的……什么异样的情况呀?”
孟远山继续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再搜查金狗的细作。你今天倒是真突然,前不久刚刚发生了战事,现在就结婚,这难道不会太唐突了吗?”
许衙内脸色顿时惶恐起来,连连的解释的说道:“二将军,你不是怀疑小侄窝藏细作吧?这,这怎么可能呢?至于说前几天的战事,我爹和我娘就是担心还会有战事,所以提前尽快把婚事办了,然后把新娘子接近城里来住。除此之外,还不是希望用婚事来冲冲喜呀。”
孟远山仔细盯着许衙内的脸色,他知道如果刺客真的混入了迎亲队伍里面,这个时候许衙内完全可以告诉自己。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许衙内不知道有没有刺客混进来,要么整件事就是一场误会。
以目前看来,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虽然迎亲的队伍本来就很多人,而且敲锣打鼓的那么热闹,最容易隐藏在其中了,可是刺客不可能那么巧就遇到了这支迎亲队伍,然后又那么灵活的隐藏了进去。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徐征明却故意大声的说道:“大叔,我们还是搜一搜吧。”
许衙内一惊,连忙说道:“哎哟喂,本来就已经耽误了那么久时间,二将军怎么还要搜呀?小侄都说了,如果真的有金狗的细作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徐征明却不疾不徐的笑了起来,索道:“既然已经迟到了,再迟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更何况许衙内你回去之后,还可以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说是我们拦住了你们的花轿搜查,因此才耽误了时间呢。”
许衙内想了想之后,觉得是一个办法,于是又连连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是一个好办法。好吧,那你们搜吧,不过你们动作还是快一些的好。”
徐征明对孟远山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两个人马上就沿着队伍走了一遍。
当然,迎亲队伍是没有什么问题,毕进这些人暴露在外面,而且刺客又是一个胡人,很容易就能被认出来。现在的关键就在于新娘子乘坐的花轿了,无论是假扮新娘子还是挟持了新娘子,躲在花轿当中肯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远山大叔,新娘子您认识吗?”徐征明故意提高嗓门说道,他的目的就是给花轿里面的人一种压力,如果刺客真的藏在里面,那听到了这番话之后肯定会按耐不住了。
孟远山会意过来,同样也故意大着嗓门说道:“许家的小媳妇我还没见过呢。小许呀,不介意让新娘子出来一见吧。”
许衙内立刻有些不乐意了,新娘子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人请出来呢?这太不和规矩了。他连忙走了过来,很不情愿的说道:“二将军,你搜就搜了,怎么还搜到花轿上去了。”
不等孟远山回答,徐征明却笑着说道:“许衙内,你看看着队伍里面,除了轿子里面能藏人,还有哪里能藏呢?难道躲在嫁妆的箱子里面吗?”
许衙内急了起来,说道:“那你这么说,就是说我的新娘子窝藏金狗的习作呢?”
徐征明说道:“这倒未必,不过我们只是想请新娘子出来罢了,然后检查一下轿子。许衙内,现在我们对你是很客气了,如果我们不客气的话,甚至都不用征询你的意见的。”
许衙内怒了起来:“你,你,欺人太甚!”
孟远山说道:“小许,事关紧急,这件事我会亲自登门向你父母解释的。现在还是请你的新娘子出来一下吧。”
许衙内无可奈何,想了想这样也好,反正这事你们闹了起来,迟到的责任就全部推倒你们身上,解释都省了。他走上前去掀开了花轿帘子,只见新娘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坐在里面,一身红色的衣裳,戴着红色的盖头。
“花娘,你出来一下。”许衙内吩咐了道,然后又招收让两个小丫鬟扶着新娘子走出花轿来。其实根本不新娘子走出来,花轿就这么大一点的空间,只要掀开了帘子,里面的情况就一目了然。
孟远山和徐征明都看到了,除了新娘子之外,花轿里面再没有第二个人。
难道真的是搞错了?
孟远山看了徐征明一眼,两个人都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多心不是坏事,现在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了,宁枉勿滥。
“看来,是虚惊一场了。小许,我向你赔罪了。”孟远山呵呵笑着拱了拱手。
许衙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然后让丫鬟将新娘子重新扶上了花轿。
可是就在这时,徐征明突然探手伸了出去,一把抓住了新娘子的红盖头扯了下来。
众人大吃一惊,红盖头只有新郎官可以挑起来,徐征明这么做岂不是摆明的要让新郎官难看吗?可是不等许衙内发怒,大家看到了新娘子的真实面孔,瞬间更是惊呆了。这新娘子根本就不是花娘,甚至根本不是中原人,一对蓝色的眼睛十分明显。
“拓跋兰若,果然是你!”徐征明冷冷的笑了起来,当即就喝了道。
拓跋兰若心中又惊又怒,怎么每次自己都撞到了徐征明手里呢?不过她可没有坐以待毙,袖筒里面瞬间滑出了一支匕首,飞快的就抓住了一旁惊呆了的许衙内,匕首抵在了许衙内的喉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