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贵妃和玉贵妃都各自有凭借,难怪能这么正大光明的去见野玦延。可她……什么都没有……甚至不能确定野玦延是不是对她特别……她又有什么资格用什么借口在野玦延忙碌的时候去见他?更何况刚刚晴雪也说了,在帝王心中,都是以国事为重,儿女私情又算什么?林雀儿这样想着,心情不由变得更加沮丧起来。
晴雪看了看她脸色:“其实这期间,其他宫殿的妃子也有去御书房看皇上,都是借着各种各样的名目,就连怀胎六个月的丽妃,也都找了借口去见皇上……”她轻声说着,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觉得虽然大家机关算尽,但皇上也并不见得每个人都能记住……你别多想,我相信皇上对你是不同的。”
林雀儿笑笑,没有接话,晴雪这么明显的安慰之词,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她想到之前胡贵妃说胡夫人想认晴雪做义女的事,而玉贵妃却什么都没提,想来是野宏无意间把那话说给胡贵妃听了,所以胡贵妃和胡家才有那么一个提议。她皱了皱眉,偏头刚想和晴雪再说说这件事,却看到晴雪脸色突然变了变,眼睛直直盯着前方。林雀儿不由一愣,飞快掉转头,就看到野玦延和离王两个人正从远处走近,而且还是跟她们走的同一条路,只不过双方方向相反,面对面行进而已。
怎么会这么巧遇上他们……林雀儿表情也变了变,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理。十多天没见野玦延,她当然想念得紧,现在见到,她当然是高兴的。但……想到这么多天野玦延都对她不闻不问,想来野玦延可能不太愿意见到她,那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会不会让他反感?而且,不是听说这段时间大野北边出了问题,皇帝和文武大臣都很忙么?那这会野玦延和离王怎么会来这里?这条路直接通向明玉宫和德惠宫,难道他是要去看玉贵妃和胡贵妃吗?
这么一想,林雀儿神色更加暗淡了,微微垂下眼,不敢也不想去看那个让她挂念了十多天的人。
晴雪那边神色同样阴晴不定,看到离王的身影,她自然就想到野宏的话,还有胡贵妃那匪夷所思的提议,因而她恨不得低下头去,装作不认识他。可她又想到,事情总要说清楚,她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问一问。但……皇帝在离王身边,她又哪里有机会去询问?而且他们只是半路遇到,说不定皇帝和离王两个人有急事也不一定……这么想着,晴雪便暗暗有了主意,这一次就不去阻拦离王了,下次再找机会问清楚就是。
这边两个人各怀心事,那边野玦延和离王已经朝他们走近,野玦延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直接往林雀儿走来;而离王,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眉眼也极温柔,直直盯住晴雪,晴雪即使低着头没看他,也能感觉得到那灼人的视线。
“宝宝,你怎么穿这么少?”野玦延一到跟前,便将林雀儿搂进(和谐)怀里,也不顾身后的一干宫女和来来去去的侍卫太监宫女。
他语气这样温柔,动作又这么……这么的暧昧,林雀儿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原本是垂着眼睛,打定主意不看野玦延的,可野玦延这动作不得不促使她抬头。而她一抬眼,便对上野玦延能将人溺毙的眼睛,她脸不由得更红了,又别扭地低下头去,低低地,颤着声音道:“我……臣妾没事……”
野玦延拥着(和谐)她往回走,自己身上的裘衣一大半都覆在林雀儿身上,两人在同一件裘衣下,同步前行。从入宫到现在,算一算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刚来时是十月初,而现在是十一月了,进入初冬,在北方地区,天气想当然是非常冷的。不过一早出门时,晴雪周到地让林雀儿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因而林雀儿并不觉得如何冷。被野玦延这么一抱,她更是觉得浑身都烧起来了,哪里还感觉得到寒意?
她微微挣动了一下,想睁开野玦延的怀抱,实在是在那么多宫女太监面前,和野玦延这样亲密,让她感到羞赧窘迫。但野玦延显然跟她的想法不同,不光不让她挣脱,更是将她搂得紧紧的,甚至还坏心地凑到她耳边,轻轻朝她吹气。他可不怕被人看到他们之间的亲密,相反,他倒有一种冲动,想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着怀里的这个宝贝,这个娇憨害羞的女人。
“乖,别动。”野玦延见林雀儿还有挣动的迹象,他干脆在林雀儿脸上轻啄了下,成功地把这个小女人吓住,既而也停了一切挣扎的动作,乖乖地任他搂着前行。野玦延嘴角不受控制地掀起,显示他心情大好。
而他怀里的人,心情也不是不好,但毕竟是忐忑大过开心。林雀儿好几次多偷偷抬眼,去看野玦延的表情,而野玦延每发现一次,便朝她露一个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笑。林雀儿觉得自己快沉沦在这样的笑里了,又是羞赧,又是忐忑,还有许多莫名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甜蜜情绪,一齐涌上她心头。她张着嘴巴,迟疑许久,才嗫嚅着问道:“皇上,你……忙完事情了吗?北边的事……已经解决好了吗?”
野玦延眯着眼睛,低头看看她,唇角一弯:“嗯,日赶夜赶终于忙完了。我听说你一早便来给胡贵妃和玉贵妃请安,我想想,可能会在路上碰到你,便来接你了。宝宝,我可是事情一结束,就来看你啊……”他在她耳边轻轻吹气,故意压低声音,“宝宝,你说,感不感动?嗯?”
林雀儿当然是感动的,不过她知道这个人是故意逗她,所以她红着脸,打定主意不理他。又想到事情都结束了,野玦延不用这样劳累,她不由又松了口气,好半晌,用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温顺轻松语气,道:“事情终于结束了……那就好……那就好……”说着,身子又不自觉往野玦延怀里拱了拱,像是终于确定他就在身边一样。
野玦延喜欢这样乖巧的她,他笑眯眯俯身,又轻轻啄她面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低哑道:“那就好?宝宝,你说说,怎么就好了?嗯?你一直盼着我忙完,是不是?”
刻意在她耳边厮磨,又用这样暧昧戏谑的语气,林雀儿哪里禁受得住,不由得往他怀里钻了钻,想把自己的窘迫表情藏到裘衣下,又想避开野玦延不依不饶的追问。而野玦延最爱看她羞怯的样子,见她不回答,便故意一个劲询问。最后没办法,林雀儿只能红着脸,用像蚊子一样的声音,低声道:“我……我是怕你累着了……我听说你们连着几天几夜没有休息……”
野玦延不想她的答案会是这样,他以为她是在想他忙完了,就有时间陪她,却没想到她是在担心他身体……野玦延心里顿时变得异常柔软,紧紧拥着怀里这个善良又乖巧可爱的女人,下巴轻轻摩挲她发顶,低低地,温柔地道:“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
林雀儿鼻子酸酸的,低低嗯了一声,没有说话。野玦延不想让她伤心,便笑着亲(和谐)她脸颊:“你啊,既然担心我,为什么却不来御书房看我?”
说到这里,他又觉得沮丧,那几天,其他宫殿的妃子都借了各种理由去见他,想引起他注意,甚至连胡贵妃和玉贵妃都用孩子的名头求见了一次,可偏偏就是这个他最想念的人,却没有一丝动静。
他好几次都想半夜抽身去看看她,可北边那件事确实很严重,他是皇帝,在别人可以休息一个时辰或者半个时辰的时候,他却还要抓紧时间看奏折,确实是抽不出一点时间去婉灵宫……这个傻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来看看他呢?那几天,他经常这样想,又因为思念得紧,所以他更是不敢怠慢分毫,日赶夜赶,终于提前把事情处理好,这不,刚刚让大臣们回去休息,他就和离王一起来见她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忿恨地用额头碰她的,发出“咚”地一声,听见怀里的女人惊呼,他这才满意地笑起来,哼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处理好事情吗?”见怀里的人闷着不吭声,他故意放低声音,缓缓道,“那是因为啊,有个女人这十多天都对我不闻不问,而我又抽不出时间去看她,所以只能尽快把事情结束,才能去见她……”
说到底,就是还记着她没去看他的事。林雀儿整个脸几乎都埋进了裘衣里,可露在外面的耳根却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冻着的缘故,还是因为……害羞……她嗫嚅着,好半晌,才呐呐道:“骗人,刚开始你还去看了丽妃的……”
他说没有时间见她,可他刚开始那几天,还去丽妃寝宫看过丽妃……他是骗子,林雀儿忍不住在心里想,于是面上也多了一份委屈。
野玦延一时倒愣住,片刻后,才回过神来,不由失笑:“我的宝宝莫不是吃醋了?”
林雀儿听他一问,顿时目瞪口呆:“吃……吃、醋?”她仿佛被吓傻了一般,讷讷着说不出话来。
野玦延好笑地将怀里的人搂紧,极为得意地点头:“当然,不然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好像还弄得是她的错似的,林雀儿更加觉得委屈了,撇着嘴,就是不说话。野玦延低头,正好看到她撅起的嘴和微微湿润的眼睛,这副模样顿时看得他心痒难耐,可他知道,首先得哄好这个宝贝,才能将她吃下肚,便讨好地解释道:“宝宝,你别多想啊,那是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抽出一点空来,本来那天是要来婉灵宫见你的,可丽妃突然派人来,说是胎儿出了些情况,没办法,我只得往那边赶去。宝宝,我的宝宝,是我的错,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在她耳边低低闹着,微哑潮热的语气,耳鬓厮磨的姿势,林雀儿脸快着火了,耳根红得像辣椒。经不住野玦延的厮磨,最后林雀儿低低嗯一声,算是应答,也算是原谅他这几天的冷落。
只是她心里却并不觉得如何快乐,因为刚刚野玦延的意思,是因为丽妃肚里的孩子出了事,他才改变主意没来婉灵宫。这么说来,其实他是更看重孩子的,而她……甚至都没有跟他行过房,又哪来的孩子?没有孩子,又如何能绑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