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除夕夜(一)
莫小2015-10-29 13:184,199

  自从那天野宏来了后,接下来三天,都没天都会来婉灵宫。野玦耶下了朝以后也会来,并且因为接近年关的缘故,朝上都没有什么事,所以散得很早。每次他们三个都窝在寝宫里,不是下棋就是摆弄琴谱,林雀儿造诣不深,其实是很怕在野玦延面前出丑的,不过幸好野玦延并没有流露出什么鄙夷神色,反而是跟着野宏一起,耐心地教她。林雀儿觉得这日子实在是太美好了,如果时间过得再慢一些,就更好了。

  不过时间还是慢慢往前走,很快三天就过去,到了除夕那天。那天宫里宴请百官及家眷,野玦延早早就去忙了,不过野宏倒是照常过来陪着林雀儿。离王那天说第二天有雪,果然就是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不过那一次很快就停了,停了一天,在除夕前一日,大雪又飞舞起来,而到了今天除夕的时候,幸好雪已经停了,而且还出了太阳,不过因为前一天雪太大的缘故,整个地面都铺了很厚的一层雪,即使太阳出来了,也没见消融多少。

  本来昨天下雪,林雀儿是想去外面赏雪的,可当时野玦延过来了,强硬地不许去她去,说是她现在有了身孕,不宜在外面走动,尤其是这么一个大雪天。林雀儿虽然想抗议,不过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她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更何况晴雪也在旁边反对,她便不得不打消赏雪的念头。

  而今天便是除夕了,野玦延早早就派人来问过林雀儿,看她今天精神怎么样,如果还抗议,便同意她去参加宴会,如果精神不佳,那就不许去。原来之前野玦延和林雀儿有约定,除夕宴得看林雀儿身体怎么样,如果不碍事,才准许她去参加。林雀儿本来是不想去的,毕竟这次宴会可是要面对百官,而且太上皇和太后都要回宫,她去了肯定也只会感觉到尴尬。最主要的是,到时候一定会见到胡贵妃和玉贵妃等人,这样一来,她就更加意兴阑珊了。不过想到如果去参加宴会就可以赏雪,还有,这是她进宫的第一年,这么盛大一个宴会她不去参加说不过去,于是她便请求野玦延同意让她去参加。她的想法是,等到宴会上露个脸后,她便偷偷地溜走,再去赏雪,这样既可以避开胡贵妃等人,又不会显得失礼。

  想到胡贵妃和玉贵妃等妃嫔,林雀儿就有些头痛,不过更让她觉得好奇的是,她怀孕的消息都传出去五天了,胡贵妃和玉贵妃却连一次也没来过。不管是出于宫中的规矩,还是按照她们两人的性格,她们都应该会来见林雀儿才是。不过也好,她们不来,林雀儿还省心一些,她也乐得开开心心的。

  吃过午膳,晴雪便让人给林雀儿打扮起来。这一次晴雪没有像当初册封大典时候,给林雀儿打扮得那么漂亮耀眼,选得衣服颜色也是比较低调的紫色,穿起来雍容贵气,却不会显得太过张扬。因为这一次,主角是太后及胡贵妃她们,当然还有大臣们的家眷,总之林雀儿只是众多妃嫔中的一个,而且她位置是居于胡贵妃和玉贵妃之下的,所以这一次不像册封大典那样,林雀儿不是主角,因而晴雪才故意让人把林雀儿弄得不那么显眼。

  很快便到黄昏,宫里檐下挂着八宝琉璃宫灯,层层叠叠,将整个大殿照得如同白昼。宫女们端着酒杯穿梭不停,后妃们围住在野玦延身边,依次下去,便是各个大臣及家眷,那些家眷个个华服贵气,有说有笑。一时间殿里衣香鬓影,笑闹不停。

  太上皇和太后自然是坐在主位,而野玦延身边,自然是被后妃们包围了。胡贵妃和玉贵妃分别挨坐在他两侧,两人一个美艳贵气,一个倾国倾城,分别穿着喜气的大红和粉红,妆容精致,就仅仅是往那里一坐,便是艳压群芳。

  林雀儿坐在胡贵妃下首,比起胡贵妃和玉贵妃,她自然是逊色很多。莫说胡贵妃和玉贵妃,就是她对面的习贵人和她下首的潘婕妤,她也是比不上的。原本她容貌就普通,比不得她们美貌非常,再来就是晴雪故意给她化了个简易的妆容,衣服也是平平常常的好不出彩,而其他人则是经过精心打扮的,这么一对比,就更显得她的平凡了。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就是她一点不打眼,等会偷溜的时候,应该就会很顺利。

  可显然林雀儿忘记了一条,那就是如今她有了身孕,而且这些天野玦延一下朝就往她的婉灵宫跑,就好像恢复到了一个多月前野玦延独宠她的那段时间,弄得大家现在对她是又羡又妒,所以即使她现在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不管是宫里的妃嫔,还是大臣们的家眷,都会很好奇地打量她。对那些家眷来说,她们大概是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婉贵妃到底是什么样的,竟然能如此吸引皇上;而那些妃嫔都是见过她的,如今看她的眼神里,就多了很多意味不明的味道。

  这不,她刚坐下,她身侧的胡贵妃便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会,而后笑着打招呼:“妹妹,没想到这么冷的天,你竟然还是来参加宴会了,皇上也是,竟然舍得让你出来。”她笑着瞥了眼林雀儿的肚子,不疾不徐地继续道,“妹妹,你怀有身孕的事,我是听说了的,只是我和玉妹妹一直在忙今天的宴会,所以没找着时间去看你,妹妹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原来她们没去婉灵宫见她,是因为在忙着安排除夕宴会。也对,听说往年的除夕宴,都是胡贵妃和玉贵妃两人联手安排的,据说很麻烦,也很费精力,她们因为太忙而没时间也是正常的。林雀儿本来就不是小气的人,而且她们没来,她反而感觉更轻松自在,所以她又怎么会放在心上?不过……胡贵妃这语气,好像有些挑衅的意味啊……幸好林雀儿比较迟钝,仿佛没有听出胡贵妃的刻意刁难,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胡贵妃那声“玉妹妹”吸引去了——林雀儿模糊地想,这个“玉妹妹”,该不会是指玉贵妃吧?如果是,那这个称呼还真是……真是可爱。

  想到这里,林雀儿不由得往自己斜对面看去,她的斜对面正是坐在野玦延下手的玉贵妃,只见玉贵妃高傲地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当真是倾城貌美。仿佛察觉到林雀儿的目光,玉贵妃微微偏头,视线刚好和林雀儿对上,那眼里意味不明,却足够让林雀儿胆战心惊。林雀儿本来是被吓了一跳的,但被玉贵妃那种冷冷的目光回视过来,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回过神,朝玉贵妃笑了笑,而后转而看向胡贵妃,谨慎地回答胡贵妃道:“两位姐姐忙的都是大事,比妹妹的事可要重要很多,妹妹又岂敢放在心上。”

  胡贵妃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她——许久不见,眼前这个原本懵懂无知的婉贵妃竟然也懂得了客套,当真出乎她的意料。胡贵妃不动声色地笑笑:“妹妹,除夕到上元节这段时间,是宫里最热闹同时也是最忙的时候,我和你玉姐姐也是这段期间最忙。你不知道,这一年中,如果忙完了这段时间,我和你玉姐姐就算是轻松了一大半。当然,要是妹妹肯来帮我和玉妹妹的忙,那我们也会轻松许多……”她笑看着林雀儿,眼里精光一闪,“怎么样,妹妹,要不要考虑一下,替我和玉妹妹分担一下?”

  这宫里没有皇后,多年来都是婉贵妃和玉贵妃共同管理后宫事务,她们的级别都是贵妃,而如今林雀儿来了,同样是贵妃级别,让她也参与进来,这是很正常也很合适的一件事。不过在这宫里,谁不稀罕权利,谁不想大权在握?在宫里的女人,也不过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当上皇后,高人一等么,所以胡贵妃和玉贵妃想当然都是不愿意将权利分割出去的。所以刚刚胡贵妃看着林雀儿的眼神才显得那么意味深长,她不过是在等着林雀儿的一个答案而已。

  至于林雀儿,她当然是不愿意做这些在她看来是很浪费心力的事的,所以绞尽脑汁想着推脱之词。就听她吞吞吐吐地对胡贵妃道:“姐姐,这件事,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我不擅长管理,更不像两位姐姐这样聪明,我……我肯定没那个能力。再说了,姐姐,你看我现在还怀着孩子呢,就更不可能分出精力了,所以这宫里的事,我看还得辛苦两位姐姐了。”

  她虽然极力掩饰,可从她迫不及待的语气中,还是可以听出她确实是不愿意插手宫里的事物。胡贵妃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其实她刚刚确实是在试探林雀儿的态度,还记得当初册封大典时,她也旁敲侧击地试探过,看林雀儿有没有跟她们争权的心眼,而当时林雀儿也是像今天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撇开关系,完全就是一副想做闲人的样子。而刚刚林雀儿的回答,显然是让胡贵妃放下了心,她刚刚那样问,本来是以为林雀儿怀孕后,会想通过孩子来夺权,不过看林雀儿的样子,确实就是个没有出息的“窝囊”相,所以胡贵妃在听道林雀儿的回答后,嘴角不知不觉就勾了一抹笑。

  不过……林雀儿此时的回答,胡贵妃当然也不会完全信任,毕竟一个人的想法是随时会改变的,如今林雀儿怀了身孕,几个月后一旦生下个儿子,那便当真是母凭子贵,地位跟今时今日定然有很大不同。再加上现在皇上独宠林雀儿,要是林雀儿突然改变主意,想要求更多,那她和玉贵妃的地位岂不就岌岌可危?

  本来出来一个玉贵妃和她争权,她就已经很有意见了,不过谁叫她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一个女儿,而玉贵妃不但容貌倾国,更是为大野诞下大皇子,皇上让玉贵妃和她一同管理后宫也是应该的。而且,她能容下玉贵妃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她心里清楚地知道为什么皇上会把玉贵妃提拔起来和她平分后宫权力,因为皇上想要制衡,不想看她一宫独大。再进一步说,如果她在后宫独揽大权,那么她的娘家肯定是更加得势的,偏偏皇上见不得丞相也就是她父亲在朝堂上的势力,狠了心要打压,所以便一手扶持起玉贵妃的亲哥哥,也就是当朝的大将军,让两家对垒,而皇上又让离王在中间斡旋,渐渐离王便将大权夺了过去,朝堂的势力现在可都是皇家的。

  胡贵妃是知道野玦延的厉害的,所以对于野玦延,她还是有些畏惧心理,而野玦延的心思,她也从来都看不透猜不着。所以对于野玦延安排玉贵妃和她平分后宫权力的事,她是没有意见的。不过对于眼前这个要貌没貌,要智慧没智慧,要靠山——靠山远在明夜的林雀儿,胡贵妃是怎么样也不想让林雀儿来分一杯羹的。但林雀儿最近很得宠,又有了身孕,他朝一旦生下个儿子,在这宫里的地位就更加赫然了。而最主要的是,皇上的心思不定,她摸不透,不知道皇上对林雀儿到底是存了什么心理,要说宠爱吧,他可以一个多月不去婉灵宫,要说不宠爱吧,林雀儿被查出怀孕后,他竟然还是夜夜宿在婉灵宫,按理说女人怀了孕,是不能承欢的……所以在胡贵妃看来,野玦延有时候的举动,当真让人猜不透,挺匪夷所思的。

  但不管怎么样,她是很不愿意让林雀儿参与进后宫的事务里的。册封大典那次,还有刚刚,林雀儿都是明确表示不会和她还要玉贵妃争什么,但难不保林雀儿往后会争权,所以对林雀儿,胡贵妃还是存着戒心的。当然了,她表面依然是笑意融融、风度翩翩的,她笑看着林雀儿,刚想说点什么,却听到野玦延在主位上宣布宴会开始,然后就说了些祝福百官和大野的吉祥话。既然是皇上说话了,胡贵妃再没有开口的道理,便朝林雀儿笑一笑,目光很快就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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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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