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间十一点。
董事长和瞿以还在客厅里奋战WILL游戏机。
“嗷,小长(chang),你还是人么?你就不能让下小阿姨啊?”瞿以哇哇大叫,一点长辈的样子也没有。
“小以,要让就别自称是小阿姨,要叫小阿姨就别想着让小辈让你。”董事长瞟了一眼瞿以,冷淡的回道。
“嗷……兮,你个小孩能不能不用这种口气说话,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侄女呐!”瞿以忍不住停下手来,双手叉腰一副恶母教子样。
“小以,承认吧,其实你就幼稚。”董事长放下遥感器,伸手拍了拍瞿以的手臂,老气横秋的说。
“喂,你个小孩谁家的啊?!”瞿以气结,又改变策略可怜兮兮的说,“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大学没有毕业就当起了你的小保姆……”
“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容易嘛我?你还这样对你小阿姨,真没有良心,你个小坏蛋。”董事长直接把瞿以的话说完了,无语的回头看了一眼瞿以,白白眼,说,“没创意。”
“诶……董、事、长……”瞿以哇哇大叫,转身正好看到董是,像看到救命稻草似地急忙拉起救援来,“哦,老姐,你回来的正好,快点教育一下你儿子。”
董是着实没有什么心情凑合他们之间的战争,她换了鞋子,轻声说,“小长,十一点了,睡吧。”
“哦。”董事长看了眼董是,一反常态,乖乖的进了房间。
“嗷,改性啊他。”瞿以目瞪口呆,看着董事长进了房间只觉得进入了幻觉。
董事长比一般同龄的孩子早熟,董是一直知道。
她一直忙于赚钱养家,其实没有多少时间陪他,没能给他多少关爱。从两岁开始他就寄在保育院,三岁就进了寄宿幼儿园,而今也在寄宿学校,只有星期五才回来。即便一个星期有两天相处时间,她还有可能会被拉去加班加点。
有时候,董是常常会内疚。她其实不是个好母亲,她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和董事长好好相处,对于他的成长她只提供了最优越的条件,却是缺乏作为母亲最主要的关爱。
她也常想,是不是就因为缺少关爱,董事长才会变得那样的早熟,看着那样老陈,一点孩子的味道也没有。
“老姐,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啊,不是被拉去KTV了吧?”瞿以走近她,关切的问。
她的关心迁回了董是的思绪。
“没有,去了江边,很晚了,你也睡吧。”她淡淡的回答,径直回了房间。
“哦,你也早点休息吧。”瞿以识趣的住嘴,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董是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思绪烦乱。
“妈妈……”董事长突然开口,惊了董是。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恩?你怎么还没有睡,认床了。”董是抚了抚董事长的脸,关心写在脸上。
“我去公立学校读书好不好?”董事长钻入董是的怀抱,抱住她,少有的娇气。
“小长在学校受委屈了?”
“小长不希望小是辛苦,小长不要小是去KTV,也不要小是去江边。”董事长紧紧的贴着董是,贴心的娇嗔。
董事长的话让董是动容,她几乎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紧紧的搂着小长,喉间胀得生疼,只能支吾着发出嗯嗯声。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她明白,深深的明白,小长是在担心她,担心她再去KTV,再受到伤害。
岂止瞿以和小长不希望她去KTV,她也怕去KTV。那是她最可怕的回忆。
那时候她还在在一家房地产公司。
那时她也是个会计,老板从来没有要求她陪过客人,但是那次却非要让她去,老板说,“小董啊,你就负责去付钱,不喝酒也行。”
她以为她真是去当钱袋子的,所以将信将疑的去了。客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更不客气点可以称为老人家。老板叫他陈主任,说是某机关的头,和老板将要开发的那个项目有直接的关系。
还有一个年轻人,英俊得不似真人,他就是郁行云。
老板非要她坐在陈主任身边,说,“就给领导夹夹菜,又不让你干什么。”
她觉得自己是上了贼船,想下不敢下。
那陈主任的眼睛从她进来后就没有离开过她,那种直白的遇望相当于直接用眼睛奸辱了她。
郁行云似乎也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她,那深黑的眸子深邃得让她琢磨不透,微微的笑容甚是好看,令她不由想起另外一个明媚的笑容来。
席间,她一直保持虚假的笑,不多说,也不吃菜。
说是要她夹菜,其实她是一直被夹菜的对象。陈主任特别殷勤,老给她碟子里夹菜,还是用他自己的筷子。她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能堆着笑,象征性的动动筷子。
陈主任还一个劲的和她搭话,她不怎想搭理,却不能不搭理。好几次她都想立马起身走人,像那些有骨气的女侠那样说,“老娘不干了!”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她不能那样做。她有一个在寄宿学校的儿子要养,瞿以又刚辞了工作待业在家,她如果没有这份工资,那这个家就要喝西北风。
一顿饭她是吃得食不知味,像在受刑。她忍,一直忍到了饭局结束,可不曾想到,陈主任又要去唱歌。
“经理,我还有孩子,我能不能先回去?”董是只好把孩子拿出来婉拒。
“小董啊,你看我们都喝多了,你走了谁付钱啊?”
结果她还是被逼着去了“凤凰酒店”的高级KTV包厢。
昏暗包厢里,充斥着令人反胃的暧昧气氛。那陈主任还一直拉着董是的手,说要跳舞。
董是拒绝说不会跳,陈主任却来了借口,“我教你,很简单的。”而后便被他硬拉着去跳。
董是其实是会跳,压根就是不想跳。可遇上那老色狼她硬是逃脱不了。
陈主任乘机紧紧的搂着她,手也不安分起来。她只觉得恶心,非常的反感,她有意的拉开他们的距离,可每一次的后果都是被搂得更紧。
她急了,却没有慌乱。她狠狠的踩陈主任的脚。一直踩,一直踩,几乎每一步都踩。
最后还是陈主任被踩得自动放弃了跳舞。
可她的噩梦还是没有结束,老色狼毕竟是老色狼,他继续变着法的揩油。又要情歌对唱,又要玩猜拳游戏。
董是实在受不了,她乘老板出去方便时,找到了他,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老板,说,“经理,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先走。”
“你走了,谁付钱呀,快了啊,很快就结束了。”显然的,老板根本就打一开始就把她卖给了陈主任,她是走不了了。
可她也不能就这样被人揩油占尽便宜,她铁了心要走。
然而,她最终还是没有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