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鹰泡了半个小时澡才舒服的爬起来,穿戴整齐就朝仇叔所在的竹林走去。夏炎艳给他的地方他早看了个遍,仇叔居住的地方早记在他脑海里。
豪华套楼与西苑竹林都在学院的西面不是很远,十来分钟秦鹰就走到了西苑竹林门口。秦鹰远远的看到仇叔居住的小屋,内心却有些激动。
原本秦鹰以为自己在杀手组织里呆了十五年,每天面对的都是一些为了杀戮的冰冷面孔,内心不会再掀起什么波澜。可现在就要见到影响自己一生命运的人和了解妹妹的情况,内心还是难以压抑住激动。
环境,是影响人的最大因素。
秦鹰穿过种植得很有规律的竹林走到了仇叔住的小屋前,这座小屋也许是夏利华商学院里最朴素的一座小屋了。
“血鹰,你还是来了。”秦鹰刚走到小屋前,仇叔就出现在了门口,背着一双手,面无表情,可看这秦鹰闪烁不定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表面的平静。
“看来你对我也不是一无所知。”秦鹰再次见到这个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中年人,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可在听到仇叔那不是很友好的语气时,就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位置了,所以语气也同样冰冷,还带着些玩味。
仇叔虽然脱离了暗夜,但是在组织里仍然残留着自己的关系网,知道秦鹰的名号并不稀奇。仇叔不可能对秦鹰解释这些,欠了欠身子道:“进屋喝杯茶吧。”
秦鹰感受得到仇叔那刻意疏远的情绪,当然也明白仇叔的苦衷,断然拒绝道:“不用了,我过来只是想问问我妹妹的情况。”
仇叔盯着秦鹰看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血鹰,你眼神里仍带着仇恨。我劝你暂时还是不要见你妹妹的好。”
“意思是说你知道我妹妹的情况。”秦鹰虽然今年才二十一岁,但长期生活的环境使他心里成熟不知多少倍,很容易就从仇叔的话里猜出些什么。
仇叔仰望天空,就如当年秦鹰饿了三天体力不支跌倒地上仰望天空一样。此刻的仇叔,在两鬓白发的衬托下显得无尽的落寞。
仇叔不说话,秦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职业的特性使他们习惯了等待。
竹林阻挡了炽烈的太阳,偶尔一阵风吹过,在这炎热的夏天感觉很舒爽。但此刻仇叔和秦鹰的心里都有些难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仇叔才收回眼神看着秦鹰道:“血鹰,虽然我们认识得不算深,但我一直很感激你当初让我顿悟,可是我们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除非我们拥有足够强的实力。本来我以为能够躲起来让他们找不到也可以自由的生活,自从见到你出现我就知道我错了。十五年前,你让我明白我需要的是什么生活。十五年后的今天,你同样让我明白该做些什么。
血鹰,我感激你,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妹妹的情况,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也不理秦鹰什么反应,返身关上了门。‘砰’的一声轻响,隔绝了秦鹰与他的联系。
秦鹰头脑有些乱,想不明白仇叔最后那句话,而自己又不可能逼迫仇叔回答。先不说打不打得过,做他们这一行的,只要人品还过得去的人,就有可能为了一个秘密赌上自己的性命。
既然仇叔不愿说,自己又不能逼他说,秦鹰只好退而求其次朝屋里道:“我妹妹在不在这个学校里?”
只要妹妹在学校,以秦鹰的手段就能找到妹妹。可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得让人怀疑仇叔是否还在屋里。
秦鹰等了片刻,只能无奈的退出了竹林,想不到见到仇叔仍然得不到妹妹的消息,这让秦鹰有些失望,也有些伤感。他明白仇叔所说的该做些什么表达的意思,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仇叔了。
秦鹰心口如有块大石头堵住般难受,但也毫无办法,关于妹妹的事情,只能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摸索了。
仇叔从窗里见到秦鹰的背影远去,才朝里屋道:“出来吧,他走了。”
从里屋走出来一个瘦高白净的青年,说话永远不温不火,就像老朋友喝茶聊天一般。他手里此刻就端着一壶好茶,笑眯眯的看着仇叔道:“老仇,你这茶叶用这样的茶壶泡制,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不爱喝就别泡我的茶。”仇叔也没看石磊泡了他什么茶,随口答道。他心里对赶走秦鹰也不是很舒服,毕竟他还是蛮喜欢这个孩子的,可是他也没办法,这个世界让人无奈的事情太多了。
石磊知道仇叔此刻的心情像是故意刺激仇叔往口中灌了一大口茶才道:“老仇,你怎么越来越小气了。是不是在外面呆久了,沾染了俗气。这胆草顺气清目,是好东西,既然是好东西当然要大家分享嘛。”
仇叔知道石磊的德性,也懒得和他计较,但口气仍然不好:“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做了,喝完茶就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听到仇叔这么说,石磊才收起嬉笑的嘴脸。坐在仇叔画画的桌子上认真道:“你真的打算离开了?”
石磊混迹江湖数十载,游遍大江南北,是个非常懂得享受生活的角,别看他平时慵懒的性格,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思细腻得很。他故意调侃仇叔也只是想让气氛轻松些。按他的话说就是能够大笑的时候就别微笑。
“对。”仇叔想起这些年来的经历满心感触,话不想多说,只能无奈叹息,似要把胸中的闷气一次性都呼出来。
有些话不是什么人都能对他说的,石磊和仇叔虽然算不上朋友,但是也有些交情,仇叔不希望欠石磊的人情。按他对石磊的了解,如果自己有求于他,石磊自然会帮忙。既然不希望欠石磊人情,自然也没必要和他多说什么。
石磊是活成精的人物,当然看得出仇叔所想,耸耸肩无所谓的道:“既然你已经有打算,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凭你的能力和交际也不是没有把握。不过,我还是希望以后能够喝到你的胆草茶。”
仇叔明白石磊的好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只是血鹰……他刚从那潭深水挣脱出来,很多东西都不懂,难说会被现实给埋没了。”
仇叔虽然表面上拒秦鹰于千里外,但内心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子的,不然十五年前那个冷冰冰的仇叔也不会抱着秦鹰去买包子了。
石磊喝了口茶,砸砸嘴道:“你说的不错,现在的血鹰还很稚嫩,但是,他的成长却很让人期待。”
仇叔与石磊从窗口看向外面的天空,仿佛,那里正上演着一部以秦鹰为主角的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