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任晓禹跟着姚元章,一起出发前往清远县城。他要亲自去见见那位民族商人齐宏国。
清远县城虽然破旧无比,比任晓禹印象中最破旧的县城还差上许多,但也毕竟是个方圆上百里唯一的一座县城。占地面积、人口数量、繁华程度都不是那独山镇可比的。
一到了清远县城,任晓禹并没有直接去见齐宏国。而是在县城转了一圈后,又让姚元章带着到齐宏国的几个半作坊式的小工厂里仔仔细细参观了一遍。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弄出个大动静来。
齐宏国是个四十多岁的清瘦男子,蜡黄脸皮,几根稀疏的胡须。也许正为几个厂子的事情烦心,所以他整个人看上去眉头紧锁,精神萎靡。
当姚元章介绍任晓禹是在大城市进过洋学堂、喝过洋墨水的教书先生时,齐宏国也只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他可不信,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其貌不扬的教书匠能够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任晓禹正色说道:“齐老板能立志发展工业、报效国家,实在是让小弟我佩服佩服。”
“哎,任先生,你说这些好听的有什么用呢?”齐宏国叹息了一声,“我齐某人空有报国之志,却无报国之能。连几个小工厂都经营不下去,惭愧惭愧。”
“不知齐老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打算?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如果我的这些厂子再坚持不了三个月,我就只有破产了。我只希望有那个大善人能出手盘下我的这些厂子,我也就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了。”
“齐老板真的愿意就这样歇手不干?”
“那有什么办法?在如今的清远县、乃至九川省,我对这工业是彻底失望了。自己没有掌握核心技术,政府对你不理不睬,老百姓也没那个主动买国货的觉悟。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一个孤家寡人还能怎么样?”齐宏国一脸的沮丧。
“齐老板,如果我能给你提供一些能所能及的帮助呢?”
一番试探后,任晓禹微笑着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任先生,你别开玩笑了,空谈是干不了大事的。就说生产这火柴吧,除了那几个瑞典技师的配方,我们的技师和工人费尽心思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一个教书先生能有什么办法?”
对于任晓禹的提议,齐宏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齐老板,你可不要妄自菲薄,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啊!你还没有试验过,就怎么知道我们自己不行呢?”任晓禹有点不屑地看着齐宏国。
原以为这齐宏国是一个能够合作做大事的人,谁知此人在小小的困难下竟如此颓唐消极。
“任先生真的有解决这火柴技术难题的办法?”
见任晓禹说的如此肯定,齐宏国的眼睛里第一次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任晓禹慢慢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齐宏国,“你让你的技师照着这个配方去试一试,我明天再来找你。”
说完后,任晓禹就起身告辞。
“任先生,你的这个配方需要什么报酬呢?”齐宏国急急问道。
“大家都同为了一个梦想,这报酬什么都好谈!”任晓禹淡淡地答道。
第二天,当任晓禹再次来到齐宏国府上时,招待他的是一大桌丰盛的宴席。
“哈哈哈,任先生真可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想不到困惑齐某人半年之久的技术难题,就如此轻而易举被任先生个解决了。这对齐某人可谓是雪中送炭啊!”
今天的齐宏国已仿佛换了一个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充满了爽朗的笑声。
“举手之劳而已!”面对齐宏国的连连称赞,任晓禹却表现得相当低调冷静。
其实,那个解决了齐宏国燃眉之急的火柴生产配方,并不是任晓禹自己的发明。
这么简单的一个技术问题,任晓禹这个外行连阿里巴巴机的科技功能都没用上。他直接回到地球星上,找到一个科技图书馆,查找一下资料。困惑齐宏国半年之久的技术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如今地球星上的中国,科技并不怎么发达。可是这整整一百年的时间差,却让地球星二号上的唐龙国与地球星上的中国,在思想意识、教育文化、科学技术、经济发展等各方面存在这天壤之别。
这让任晓禹更清晰认识到,要解决唐龙国这个时代的科技问题,这个时间差对自己有着多大的便利优势。
不过,他也相信。只要自己的理想能够在唐龙国实现,自己一定能尽快地缩小这个差距,让唐龙国赶上甚至超过地球星上的中国。
在宴席上,齐宏国与任晓禹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言语之间,齐宏国很想高薪聘请任晓禹到他这儿担任高级技术顾问,或者是任晓禹以技术入股,与他合伙经营这几个工厂。
但这些邀请都被任晓禹婉言谢绝了。这倒不是任晓禹故作清高,只是这几个技术含量极低的半作坊式工厂,还的确入不了他的法眼。
再者,任晓禹认定,像齐宏国这样胜则喜形于色、败则妄自菲薄的人的确难以成就大事。这样的人,自己帮扶他一把还行,却没有资格成为自己未来的合作伙伴。不过这齐宏国人品倒不坏,可以作为自己发展道路上一个有用的助手。
酒宴最后最后,一脸迷惑的齐宏国问道:“任先生,那你究竟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把那火柴生产的技术转让给我呢?”
“很简单!”任晓禹从容地小酌了一口酒,“我只需要齐老板把你机械厂库房里那套闲置的机床交换给我就行了。”
“那堆破铜烂铁?”
一听始终不表态的任晓禹竟然只要求那套闲置的机床,齐宏国不禁大吃一惊。
“是的,我就要那套机床。”任晓禹再次确认了自己的选择。
“那套机床可是我从一位德国佬那儿买来的进口货。当时可花了我上千个银元。”齐宏国眼珠子一转,一副心疼不已的表情。
“可是,这套德国进口机床在齐老板手里只是一堆没用的废物而已。再放上几年可就真成了破铜烂铁,一钱不值了。”任晓禹冷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