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是自己真有那些网络小说中写的特异功能就好了。自己不仅要改造这所歪风盛行、沉闷压抑的破学校,还要实现自己从小立下的驰骋疆场、翱翔太空、纵横宇宙的梦想!”
几杯老白干下肚,想着自己如今憋屈的生活,又联想到不久前看过的一部网络小说,任晓禹又开始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起来。
不知不觉地,半斤老白干就被任晓禹喝得一滴不剩。就他的那点酒量,现在已经有点晕乎乎的半醉半醒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啊!今天买醉之后,明天自己的路又在何方呢?
今天图一时之快,怒火中烧的任晓禹吧教导主任痛打了一顿。这也就预示着他这个特岗教师的职业做到头了。
任晓禹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子弟。全家人省吃俭穿,好不容易供了他这样一个大学生出来。
师范大学毕业后,既无特长又无背景的任晓禹就成了一个无业游民。现在即使是师范大学,国家也不包分配工作了,所有莘莘学子大学毕业后,一律都得自谋生路。
好在任晓禹在大学时还算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基本功不错。三年前,他通过国家的特岗教师招考,被分到这样一所破学校成为了一名特岗教师。
任晓禹原计划凭自己的聪明才学和踏实肯干,争取能早日转为正式教师,混出个人模人样来。好有机会报答一下还在老家农村辛苦劳作的父母。
任晓禹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靠着几亩责任田养活一家人。现在,任晓禹上大学欠下的债都还没还清。
一想到这些,任晓禹心中就隐隐作痛。
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啊!任晓禹在这所学校里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三年,目的就是为了今年的转正考核。
当年与任晓禹一起考到这所学校的,一共有四名特岗教师。这一次上级下达了三个转正名额,这就预示这必定有一个人将被残酷地淘汰。
任晓禹坚信,凭自己这三年的努力,不说综合考核在这四个特岗教师中排行第一,至少不会是最后一名。
但是今天上午,那个可恶的教导主任却专门找打任晓禹。绕了一个弯子后,才告知任晓禹,请他下学期另外找学校上班。
教导主任的话外之音就是,任晓禹在这次特岗教师的转正竞争中失败了。教导主任的话,让任晓禹一时摸不著头脑,难以置信。
这段时间里,学校里就有风言风语,四个特岗教师里表现最差的那位美女教师被教导主任潜规则了。
一向不喜欢这些八卦新闻的任晓禹,当时并没把这事与自己联系在一起。只是极其单纯地认为,这一次自己转为正式教师,那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今天教导主任的一席话,终于让任晓禹看清整个事情的真相。那位无德无能的美女教师被老色鬼教导主任潜规则了,自己则被这潜规则无情地戏弄抛弃了,成为了这潜规则真正的牺牲品。
一番争辩后,面对那极端无耻的教导主任,任晓禹终于大打出手。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何方……”哼着这老掉牙的歌曲,任晓禹歪歪斜斜站了起来。
结了帐后,任晓禹望着桌上还剩了一多半的猪头肉,又让老板打包,一并带走。
任晓禹是地道的农民子弟,节约为上、勤俭持家的传统美德,他是一点不缺的。
刚走出小饭店门口,一个黑魆魆的东西突然从阴暗角落里冒了出来,把任晓禹吓了一大跳。
“先生,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原来那黑魆魆突然冒出来的东西竟是个乞丐。
任晓禹定睛一看,那乞丐是个干瘦的老者。茅草一样杂乱的头发,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身老式长衫应该多年都未洗过。脏兮兮的脸,已经几乎看不清他的五官。
这乞丐全身散发着难闻的馊臭味,让任晓禹禁不住倒退了几步。
“先生,可怜可怜我这个半死不活的老人家吧!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邋遢无比的老乞丐迈进了一步,向任晓禹伸出了两只枯树枝一般的脏手。
那股恶心的馊臭味熏得任晓禹差点把刚吃进肚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别别别……这个都给你吧!”任晓禹顺手把装着猪头肉的食品袋递给了那老乞丐。
“我冷啊!我冷得浑身发抖!”老乞丐接过猪头肉,并没有狼吞虎咽地大吃特吃,而是继续向任晓禹伸出双手。
望了望瘦骨嶙峋、全身得瑟的老乞丐,任晓禹叹息了一声。
也不知脑子里哪根善良神经起了作用,任晓禹摇摇头,竟真的把身上那件半旧的西服脱了下来,递给了老乞丐。
看着老乞丐急不可耐地把自己的西服穿在身上,任晓禹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这件半旧西服虽不是什么名牌,对任晓禹却有特殊的意义。这还是他在大学时为了见第一个女朋友,专门去买的。
那段伤心的爱情已成过眼云烟,但任晓禹一直发扬敝帚自珍的优良传统,穿了多年多都舍不得扔掉。
女朋友成了别人的了,衣服总还是自己的吧!
刚才那一刹那却不知为什么,任晓禹头脑一热。他竟毫不犹豫地把这件相伴多年、颇有纪念意义的西服,送给了这位素不相识的肮脏老乞丐。
“我还要点钱,我没回家的路费。”有吃有穿的老乞丐居然得寸进尺,又提出了过分要求。
“好好好!你我今天既然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了!”
醉意朦胧的任晓禹没有丝毫的反感,而是发出一阵大笑。自己今天就真的做一回仗义疏财的大侠吧!
接着,任晓禹真的把兜里剩下的一百多元钱,一分不留地给了那位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老乞丐。
说实话,任晓禹虽然天生心地善良,但也没到那种一掷千金的慈善家的阔绰地步。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特岗教师,任晓禹现在每月的工资本就不多,还要邮一半回老家,帮父母去还账。平时里自己也是省吃俭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好人自有好报,好人自有好报!”
老乞丐紧紧抓住那把钞票,嘟囔了一句后就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留下任晓禹傻乎乎地站在冷飕飕的寒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