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地铁站她才想起来,她连杰出青年的电话都没有,上回把他吓得不轻,眼神儿交流都没能onemoretime他就走了,别说电话号码,连P都没留一丝儿。
李林水仰天长叹:林兰花女士啊,在您老人家的培养之下我真是天生做活动策划的命啊!
她给倪二雀打电话,那姑娘老半天才接了,声音一听就是还没睡醒的。
“你要是不为打断我珍贵的睡眠编个好理由出来,咱俩今儿就绝交。”
李林水捧着手机讨好地说:“二缺姑娘,我伟大的母上大人让我今儿带个青年才俊回家为虎作伥,演一出夫唱妇随的传统大戏给她一闺蜜看,你说我到哪儿去找一活灵活现符合条件的男人啊,你有啥朋友能借用一下么?”
倪二雀想了好一会儿,她生活里能联系的雄性生物也不多,虽说一礼拜能相亲三回,但基本上都因为各种原因不联系,短信都没发过一条。
“我上哪儿找去,刨坟头子给你刨一个出来成么?”
“也成,咱刨个清朝的行么?好歹还新鲜点儿,要是刨个汉代的我怕有霉味儿,还有代沟。”
倪二雀半天没说话,李林水怕她睡着了赶紧吼了一嗓子:“二缺姑娘!给我醒醒!”她这一嗓子成功地吸引了车厢里所有的视线。
“没睡着,我这不帮你想呢,就算找我朋友帮忙吧,好歹也要提前打声招呼,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使用,你这今儿就要见面,台词都来不及排练,到时候万一被戳穿了,你妈会不会把你生吞活剥了?”
“绝对会!她能把我完整地拆成206块骨头和无数肌肉脂肪,这可怎么办啊,二缺姑娘你要救我啊。”
“我还真救不了你,要不然你找公司同事帮忙吧,吕程海怎么样?又有气质对你又了解,挺合适的。”
“这平时没什么事儿,他家的眼皮抽筋姑娘都对想把我挫骨扬灰喽,我要真整这么一出戏被她知道了,她肯定在家扎小人。”
“被她扎小人,还是被你家母上大人扎大针,你自个儿选吧。”
选?这有可选性么?比起眼皮抽筋姑娘,她家母上大人的抽筋扒皮功力要深厚多了。
李林水觉得吧,公司同事其实不该有太多私人的牵扯,所以平时下了班儿就没怎么联系过那群人,今儿这忽然一打电话还有点说不出话来。
吕程海一接电话就调侃:“嘿我说水姑娘,你骑了一夜加一上午终于到家啦?”
李林水这才想起昨儿他要她发个短信报平安的事儿,那早让她忘光了,到家洗了澡就关机睡觉了。
“哟,你瞧我这记性,没事儿,反正迟了点儿给你讲一声,我到家了。”
“您家住美国啊?”
“我家要住美国我能骑自行车过太平洋啊!”李林水一想到艰巨的任务,赶紧把平时斗嘴的强烈欲望给收了起来,“跟你说个正事儿。”
“说吧,我听听你嘴里能说什么正事儿。”
李林水翻了好大一白眼儿,咬牙切齿地说:“你能来我家吃个饭么?冒充一下我男朋友,人中龙凤的那种,演出戏给我妈她一朋友看。”
吕程海好半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龙我是当了,凤呢?”
李林水一拍大腿:“我啊。”
“您歇着吧,我这两天心情不是太好,恐怕没法儿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您另请高明吧。”
“别别别啊,除了你哪儿还找得出这么英俊潇洒气质非凡的爷们儿啊,你心情不好没事儿啊,来我家看活生生的家庭喜剧啊,保证把你的抑郁症给治成狂躁症。”
“说真的水姑娘,我真不在状态上。”
“大姨妈来了?我家有姜红糖,给你熬一锅怎么样?”
对于他的心情不好,李林水心里也清楚,昨天活动现场就看出他不像平时那么羊癫疯,明显走淑男风,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他,晚上聚餐这么多回,她还从来没见过他喝成那样儿,要是说他没事儿她才不相信呢。
可这会儿能救她的人好像只有吕程海一个,为了保命,她只好冒着被人骂八婆的可能当一回知心姐姐。
“说吧少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能让你连对煎饼果子的挚爱都没了。”
吕程海又是老半天没说话。
“咱能不深沉么?你一深沉我这话费就跟着深沉啊。”
“也没什么,我跟小妍可能要分手了。”
李林水心想这根本是天大的喜事儿啊,恭喜你脱离魔窟啊少年!可这话她可不敢说,谁都希望自己的恋情得到尊重,甭管是纯洁的还是物质的,毕竟那都是一份要用心思去维护的一段关系。
“怎么就分手了,你又看上谁家妹子了?”
“小妍提出的,不是我。”
这可让李林水倍感意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甩了这位爷。
“那天晚上她不是还带了个蛋糕么,你俩谁过生日啊?”
“我过生日,那天晚上也好好儿的,回到家她给我打电话说要分手,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他的声音透着隐忍和难过,让李林水的情绪也跟着down了不少,“你问她原因了么?她怎么说?”
“她说她要出国了,本来早就想跟我说这事儿,觉得我快过生日了就一直忍着,等过完生日才提。”
“哟,那你可得谢谢她八辈儿……不是不是,我是说她还是照顾你的,你们这算是和平分手,以前你甩了那么多姑娘,这回就当是还债吧,好姑娘还是很多的,你睁大眼儿看,肯定能看到属于你的那个。”
吕程海没说什么,又拗不过她的纠缠,只好说下午五点到她家附近的一个公园等着,晚上帮她吃这顿饭。
安慰的话谁不会说,李林水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他真的付出了感情,现在会有多难受。
以前她看过一句话,付出感情就意味着允许对方对自己所有的伤害,事实就是这样,她不仅仅是看到那人的时候会心欢喜,哪怕看不到,像余光一样的脑海的某个角落也总是被占据,所以她总是觉得特别充实,好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占满了,猛地一下把那些都抽走,人不仅会空虚,也会因为打击而垮下来的,这是指心里。
但她想,要是找点儿事儿给他做做,或许就会想的稍微少一点,就好像她一情不自禁地想王尧,就拼命给倪二雀打电话天南地北地胡侃。
所以说,每个人都需要朋友,一个懂得所有情况却不戳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