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林的爸妈才回到家,一听摔门的声音,李林水就知道林兰花女士肯定又遭受磨难了。
“你谈不谈男朋友?不谈的话我帮你介绍,过年之前一定给我嫁出去!”
林兰花女士飙完这一句就进了屋,坐在床上掉眼泪,李林水进去还被赶了出来,房门又是哐地一声摔上。
原来今天林兰花女士被本家的那些三姑六婆刺激大了,一群人跟商量好了似的躲在一边讨论谁家姑娘年纪大了该嫁了,什么老姑娘剩姑娘没人要的姑娘,各种不入流的词都有,偏偏林兰花女士恰好上完厕所路过,听了个一清二楚,这让向来有着极高自尊心的林兰花女士十分受刺激。
李春光同志摇了摇头,去屋里弄晚饭了,李林水没胃口,躲进了屋里。
过了一会儿,李春光同志进来很不自然地跟她说:“水水,你大伯家楼上有个年纪跟你相仿的小伙子,听说人不错,去见见好不好?”
李林水看着她五十多岁日渐衰老的爸爸,笑了一下,点点头。
李春光同志一出去,她就抱着抱枕哭了起来。
好吧,生活,你赢了,你用所有卑鄙的手段终于赢了,我缴枪投降好么,我去相亲,去见那些人,去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行么?
礼拜天中午她去见了那小伙子,人微胖,还算高,看起来十分厚道老实的样子。一顿饭吃完十分和谐,俩人有说有笑,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们是正在交往的情侣,临走小伙子留了她的电话号码,腼腆地说以后联系,李林水点头,说好。
倪二雀姑娘知道后一口橙汁差点儿喷出去,“相亲去了?你?”
李林水点点头,十分无奈,“对啊,我也要结婚啊,总不能一直看你积极地相亲而我非暴力不抵抗吧。”
“人怎么样,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条件怎么样?”
李林水想了一会儿,“人嘛,不知道,就内样儿呗,好像不是坏人,家庭条件之类的,都没问,我又不怎么感兴趣,反正他问我就回答呗,聊了点儿工作上的事儿,其他就没说什么了。”
李林水的态度让倪二雀有点担心,这看起来积极配合的态度怎么让人怪不安的。
她说水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林水说她真的什么都没想,“只要那人能看上我,我就无所谓啊,交往也无所谓,结婚也无所谓,反正我能让自己乐呵,他只要不来破坏我的心情就行了。”
“水姑娘你这是走极端了知道么,你不是一直说宁缺毋滥么,还自诩对自己的生活十二万分认真负责,这就是你的负责?结婚这么大事儿你无所谓?”
李林水趴桌子上咬着吸管,看着外面一对一对的小情侣,她忍了很久还是把王尧的事儿告诉她了,起码到现在为止,能让她想要过一辈子让她觉得心动的人,只有王尧,所以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对李林水来说都无所谓了,可有可无。既然家里的人这样催促,那就结个婚又怎样,反正那人不是王尧,对李林水来说都没差别。
“水姑娘你别这样,一定会有个人无条件对你好,喜欢你爱你的。”
李林水笑了,这话前两天她才对吕程海说过,现在听别人说了这句话,她才明白有多不靠谱。对,没错,肯定会有这样一个人,问题是在哪儿呢?要是掘地三尺能刨出来她立马扛着铁锨夜以继日地刨,可是她刨得出么?怕是只能刨出破石头。
晚上俩人去吃了牛蛙干锅,李林水还喝了两瓶啤酒,她要叫第三瓶的时候被二缺姑娘拦住了,硬是给她灌了一大杯酸梅汁。
“服务员,再来一扎酸梅汁。”
李林水差点儿吐桌子上,“二缺姑娘,我没喝醉,你能不灌我酸梅汁么?不是你那什么眼神儿啊,我真没醉,两瓶啤酒怎么可能会喝醉啊。”
二缺姑娘发挥奥运的拼搏精神,又给她灌了半扎,而后的一小时里李林水跑了八趟厕所。
俩人在城市中心公园里闲逛,李林水一反常态,一句话都没说。
二缺姑娘忽然一个熊掌拍过去,给她拍得差点儿把胃吐出来,“我说李林水,你有没有出息了,就算被逼没办法要结婚,也要自己找才对,随便接受一个塞过来的男的你甘心么?这就好比被生活强奸,你没办法拒绝,总能选个自己舒服的体式吧?”
“求……求你了,小点儿声行么,你瞧多少人在看你啊!”
倪二雀小高跟鞋踩得啪啪响,“无所谓,看呗,别好像自己没被生活强奸过似的,一个个装什么逼啊,我跟你说,但凡我有一条Y染色体,我保证立马放弃寻找他妈的人间真爱,你当我向往爱情啊?我也只不过是在找舒服的……”
“我懂了姑娘!”李林水一把捂住她的嘴,抱着她笑了起来,“放心,我振作起来了,回家就开始研究什么体式最舒服,怎么样?”
倪二雀亮晶晶的眼睛也看着她笑,“对!姑娘怎么了!姑娘一样可以耍流氓!”
大半夜李林水再次被送进医院,这次打了吊水也还是疼,赵黑炭问她晚上吃了啥,李林水没敢说实话,就说吃了点儿稍微辣的,喝了点儿雪碧。
赵黑炭离她稍微近一点儿一闻就知道她撒谎,“干锅是吧?啤酒是吧?我跟你说李林水你就活该疼死,疼你两天以后就改了,你说你怎么能昨天刚送进医院今天就继续作死?你有没有脑子啊?”
林兰花女士被李林水吓得不轻,再生气也心疼,轻轻拽了拽赵晓坤让他别数落她了。
“我跟你叔在这儿,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没事儿姨,李林水这打个吊水就行了你们回家吧,正好我姥姥在楼上回头我也去看看,你们先回家,煮点儿米粥什么的明儿早晨看着她喝,别让她出去吃饭了。”
李林水躲在被子里找死地说:“可我想吃鸡肉卷饼和豆汁儿。”
“回头就把你榨成汁儿!”林兰花女士在被子上拍了一下,拉着恋恋不舍的李春光同志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