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悦陵静静站在风中,看着前方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撕裂般的疼,沉重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感受着这绞裂般的心痛,干裂的唇轻轻蠕动“为什么、骗我?”
前方慢步离去的秋髻韵好似听见了风悦陵的话一般,微顿脚步,低垂下眸,再次抬头已没了满脸的沉重,担着执法天女的架子一深一浅,走的那么决心。‘陵儿,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没看明白么,你、真的该好好看清了。’
风悦陵行尸走肉般的回到风族,风族历来隐秘,只有三人知道风族入口,可是小蓝已死,当今世上只有那两人,刚没走几步就传来一阵浓重的血腥味,风悦陵皱起双眉,快速向着里面走去,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直到……
风悦陵僵硬的站在主场上,一眼望去,是数不清的人,完全无法预测数量的死人!而这些躺在地上的人有一半是风族的坐落户,还有很多是死士,其中老幼妇孺,军人侍卫,族中官吏,还有无数数不清的人,这些都是风族的臣民,都是风族的希望!
风悦陵看着眼前这血红的一幕从不曾落泪的双眼缓缓有一丝红色的液体滑落,周身的气质从毫无生气变得风云四动,从前欢声笑语最为繁华的地方变得死气沉沉,风悦陵的双肩不自觉的颤动,突然想起寂无言在离去时的那句话,还有……秋髻韵突然来见自己!
似乎有什么从心底慢慢滋长,蔓延至全身,终于,忍无可忍,风悦陵仰天长呜~双眼不停地落下血红色的液体,浑身红衣飘袂,无风自动!
“寂无言,寂无言~~!我恨你!我恨你!你好狠的心,我风悦陵从此、与你势不两立,此仇不报!魂飞魄散!你我再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寂无言~”风悦陵对着阴沉的天空长啸。
四周风云大变,风刮得越发凶猛,主场上的女子红衣飘袂,三千青丝不知何时已飘散开来,只见瞬间!红衣更盛,连本来浅色的鞋子也瞬间变为了血红,就像被鲜血染上了颜色一样,红的耀眼!
一团红雾慢慢从底下所有的尸体身上凝聚,向着风悦陵直涌而去,风悦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感受着那来自万箭穿心的痛轻轻闭上了眼,被鲜血染透的唇轻启“你们的仇,我来报!”轻轻睁开眼,双眼已不再是曾经的清透,红色的血贯穿了风悦陵的全身,双眼红的好像会滴下血来似的,再没了情义,眼里的魔魅渲染着整个身体,一头柔顺的墨发随着风变为了银白,配着那双红眸,浑身的魔气令人不敢靠近。
血色红眸看了看下方,面无表情的挥手一挥,满地荆棘快速生长,瞬间湮没了一切,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荆棘中散发的浓重香气掩盖了血腥。
“属下参加族主大人!”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微微侧头,一身黑衣的男子轻轻的跪在下方“是你?”风悦陵突然想了起来,这是自己身边的死士,他从二十年前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二十年间从未出现,只因自己当初那句【没有我的命令你都不许出现!】轻抬脚步,缓缓走进,死士看着眼前鲜血般透红的绣鞋皱了皱眉头。
“你?抬起头来!”风悦陵冰冷无味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死士慢慢抬起了头,那双泛着幽蓝的双眼令风悦陵一怔,双手不自觉的触向那双泛着幽蓝光彩的眸,却突然停在了半空,红唇微启“你叫~什么名字?”
死士抬眼跟风悦陵对视,吐字清晰“属下、非离。”曲非离微微一顿说道。
风悦陵感觉似乎很是熟悉“非离?唤你阿离可好?”说完后心里突然一惊,一丝异动从脑中一闪而过,再没了那股奇怪的感觉。
曲非离微微一笑“自然是好的。”
风悦陵疑惑的看着曲非离,慢慢转过身,朝着那片荆棘而去,每一步都走的很是沉稳,曲非离站起身,看着风悦陵向着风族之外走去,那背影、让人心疼‘难道你真的忘了一切吗?可你却还记得阿离不是吗?这、就够了!’曲非离也在后面跟着风悦陵一步一步走着。
轻轻踏上满是荆棘的路,身上传来的刺痛稍稍麻痹了自己的神经,似乎心里没那么痛了,每走一步都似从刀尖而过,但是风悦陵却对这种痛上了瘾,只有这样、才能令自己有一丝感觉的吧。
风悦陵一身红衣似血,从荆棘而过,已不知是红衣染红了周围还是鲜血染透了红衣,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阵异动,微微转身便见曲非离脚踏荆棘而来,他一身黑衣如墨,顺着风悦陵的方向而来,风悦陵只听到了滴答滴答的滴水声,抬眼望去,曲非离身后的荆棘已是鲜红一片,再也没了先前的浅绿。
直到曲非离终于踏完荆棘之路来到风悦陵身前“族主不论去哪里,属下都誓死追随!”风悦陵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心里有些难受,看了看曲非离有些微颤的双腿“痛吗?”不知怎么就问出了口。
“你的痛是我心中永远无法抹灭的痛,身体带来的痛,远不及心中!你若安好,一切都好!”曲非离微微一笑,晃花了风悦陵的眼。
转过身,再无任何话。“我想……去人界,我要杀寂无言!”走着走着风悦陵突然开口,曲非离有些发愣“族主,你、”
“不用说了,屠我全族之仇不得不报!你可愿随我一路?”风悦陵打断了曲非离的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问问他,就是觉得应该一起、
“你想听曲子吗?”风悦陵站在画舫上看着曲非离突然道。
曲非离一愣,点了点头。
风悦陵双手一伏,一把泛着淡紫色流光的长琴便出现在手中,曲非离眯了眯眼‘九天玄音!’
风悦陵轻轻落座于琴案,整个湖泊上只有这一艘画舫,再无其他船只,也是,外面寒如冰山,自是无人再来,披着满头银白的发丝,一身红衣如火飘袂,一阵阵冷冽的风时不时刮向画舫,可是却好像对风悦陵没有任何影响,无视周身的寒风,风悦陵坐在画舫之头,双手轻轻舞动琴弦,带着一丝魔气,琴音向着远方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