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给煜人的信已有半个月了但也未见有回音,小宁子转交煜人的信上只是说要出趟远门,要我照顾好自己,其他的也没多说。
我在茶阁做事不由也有点心不在焉,英子叫我两声我都没注意。“姐姐,你怎么了?茶都配错了。”
“哦,走神了。”我把弄错的薄荷叶挑了出来。
“姐姐是太累了吧,这些天准备葵贵妃生辰的累坏了吧。”
“嗯?没事。不过最近看皇上也很忙碌啊,经常在殿里和大臣们谈事。”我接过茶筐对英子笑道。
英子听我这么一说,忙凑了过来悄声说:“姐姐,听岚岚她们说最近皇上在查泉州水灾的事,好像和国舅爷有关还挺严重的。”我一怔,本不过随口一说。
我拍拍英子,“英子,前朝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妄言揣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些个个都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英子听了撅撅嘴:“我这不就给姐姐说了么~”丢下筐走了出去。
我拿起茶筐惨淡一笑,经过弄玉那次之后,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在宫中等父亲回来,出去和煜人好好在一起,宫里的人和事我不想惹,也惹不起。
可却总是事与愿违。
次日清晨,我正在茶阁准备皇上下朝喝的红茶,小顺子匆忙过来交代皇上刚在殿上震怒,一气之下还把茶杯捏碎了,搞得满手是血。让小心伺候。
我只想了想还是倒了红茶改泡竹醉,用清爽的淡斑竹冲泡而成。竹叶味甘且淡,气平寒,阴中微阳,入心脾胃。正好清热除烦,去热止咳。
本想让英子送去,但怕她毛手毛脚出了错,想了想还是自己去吧。还没走近雍和殿就听见茶杯碎裂的声音,手一哆嗦忙小跑过去。
进门就看见皇上满脸怒容,手上的纱布被茶水浸湿了滴着血水,赤渊在一旁劝着,弄玉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气氛好似浆糊紧张的化不开。
我愣在门口一时不知怎么办,徐公公忙叫道:“璎珞,你过来收拾下。”我才缓过神端着托盘过去。
我把泡好的竹醉放在桌上,就低头收拾碎片,幸好是青瓷,瓷质清脆即使碎了也没什么渣滓,要不掉到伤口里就麻烦了。我暗自松了口气。
赤霄刚刚气的再次摔了茶杯,他很少这么动气,只是这次,国舅他太过分了。本还正在气头上,可瞧见那一抹黛色女子悄然入内时,不知怎么就消了气。
刚刚吓着她了吧,赤霄看着那娇小的肩膀低身收拾碎片,刚想问句话,就见她轻轻地松了口气。这个表情似曾相识,在那个初识的长廊上。
不由打趣道:“这几日倒是没见你,今天给朕泡的什么茶啊?又是新品?”弄玉见皇上问我话忙接过碎片福了身,出去了。
我冲她点了头起身答话:“回皇上的话,奴婢前几日因准备葵贵妃生辰的事到贵妃那里帮忙所以没能伺候皇上。这茶倒不算新品,但的确是头次泡,不知还合皇上心意?”
我拣着合适的词句斟酌着说。
赤霄掀起茶盖,就闻到沁脾的竹香,茶色清澈,宛如翠玉。
“好茶!皇兄你有这么好的茶也不让臣弟我分杯羹?!”赤渊调侃道。
赤霄轻品,清淡温和,果然不错。“璎珞,我这臣弟不似朕不擅饮食,他可挑着呢,你能让他夸赞可是不简单啊。”
见皇上心情好了起来,我松了口气道:“王爷谬赞了,这是淡斑竹的竹叶泡的茶是比寻常茶叶爽口些,但味道也稍淡了点,还望王爷不怪罪才好。”
“哦?竹叶泡的,这个季节哪还有嫩竹叶啊?”
我微笑:“皇宫宏伟,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北坡都开菊了,南山的竹也还剩几株添彩,奴婢见它们硬朗就摘了泡茶了。”
“你倒是心细,那这。。。。。是什么茶?”
“回皇上,奴婢叫它竹醉。”“好,就竹醉了,你今儿有功,朕要赏你三件事。说吧,想要什么?”
我万没想到皇上会如此说,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邀功。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心里却想着,这倒好似张无忌许给赵敏的三个愿望,不知皇上到底用意何在呢。
“无妨,朕说了要赏你就得做到。你且说吧。”我见他不依不饶到像是个耍赖的孩子,心也软了。
“好,那奴婢逾距了。”
我噙笑:“奴婢”我故意拉长音,搞得紧张兮兮,但皇上倒是淡然微笑。
“奴婢希望能亲自包扎皇上的伤口。”我看着他的手说道。
“只是如此?”赤霄有些失望,本以为她会提些什么要求,没想到只是这样。
“回皇上,果真如此,能服侍皇上就是奴婢最大的荣幸了,不敢再奢求什么。”我说了连我自己都恶心的话。
苏小莜,你还是现代人吗?怎么变得如此卑贱了。我都鄙视自己了。
“皇上,太医来了。”弄玉过来请示。
“进来吧。”赤霄沉声道。
太医剪开纱布,里面的伤口赫然显现,一条挺深的口子突兀出现在手掌上,本来处理好的伤口因刚刚动气又裂开了。
我看着他的手不禁想起自己那日跪烂了的膝盖,应该挺疼吧,我微微皱眉。
“不用,楚太医,让璎珞过来伺候吧。”赤霄制止了太医的动作,看向璎珞道。
我忙走过去。把白色的药膏涂抹在他伤口上,应是有点蛰我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不由轻柔了些。
正是午后最温暖地时辰,阳光中调了点蜂蜜才透过窗纸洒进屋子。赤渊斜眼。
黛色女子身子稍稍前倾,鬓上青丝掉落下来,发丝得衬脂玉的肌肤更加白嫩。明黄男子不甚在意自己的伤势,悄然享受着温香暖玉。
发丝被风吹过似是扰了她的痒,可手上缠着纱布,只是用下巴稍蹭了下领子。可调皮的风仍不依不饶,璎珞有点不耐烦。
赤霄不由自主用左手抚上璎珞脸颊,轻柔地把发丝绕到耳后。赤渊见了,暧昧一笑,识趣的带走了屋里众人,留下二人。
我绕着纱布,想着如何打结。发丝掉了几根,也没敢停手,却不曾想
我不顾没打结的纱布就跪下“奴婢不敢。”
赤霄也有些尴尬,看刚刚赤渊走时挪揄的模样就知道了。但仍平静说道:“无妨,起来吧。”见她仍是不动,赤霄笑道:“璎珞,你怕是要重新给朕包扎了。”
我忙抬头,见他手上的布因没有结的束缚而散落开来,亦如人心。
我只好站起身重新包扎,这才发现屋中只剩我俩。“璎珞,刚刚你在捡碎片时为何叹气呢?是可惜被朕摔碎的茶杯么?”赤霄找话说。
“哎?!”我仰头。撞到他的下巴,我没料到他离我如此之近。我本是身子微倾,结果一个站不稳,跌住了一个怀抱。
赤霄在见她倒下的同时抓住那双手,一个用力拉她入怀。
除了那晚皓月之夜和煜人,苏璎珞未曾与男子如此亲近过。她的脸扶在他的胸前,他一手轻搂在她腰上,头垂了下来喘息在她额上。
赤霄下意识的动作却超出了自己的意料,气息越来越不稳,小腹中一股燥热徐徐上升。两人的身子扭着,极为不适,但他却不想放手。
“奴婢叹息是庆幸皇上摔碎的是青瓷,即使破了也未有渣滓,不然瓷片进入伤口就麻烦了。”
我停留了有一瞬,起身淡淡说道,未曾下跪,未提一字,只当从未发生。我把纱布缠好,打上结,躬身告退。之后,他未有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