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晗这才对笙歌说道:“笙歌,这是本王的王妃。”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但是又并非毫无感情。起码若泠听来是这样的,她还是头一回听见南宫晗用这样的口吻与别人说话。
她站在南宫晗身侧,在三个人都坐下之后,才抬头细细打量着面前坐定的女子。看着她肤若桃李,唇红齿白,眉眼脉脉含情,举手投足间全是一种清冷。细细品来,却又并非不可接近的。
若泠想,她一定是个很温暖的女子,只是在陌生人面前,用冷淡的外表保护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是头一回见笙歌,只是觉得看起来很舒服,便不觉移不开眼睛了。
南宫晗见她这般模样,只是轻咳一声:“泠儿。”他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悦,不很明显,但是却也叫坐在对面的笙歌,轻轻笑了。
若泠听见南宫晗叫她,方才回神,只是视线还落在笙歌身上。瞧着对面掩着唇轻笑的笙歌,又瞧见南宫晗薄怒的样子,她才察觉到自己方才竟然对着一个女子入了神。想到这里,不禁觉得自己好笑,于是娇俏一笑,冲着南宫晗说道:“是我一时走神了。”
见南宫晗脸色缓和了些,这才又冲着笙歌温柔一笑:“是我失礼了,笙歌莫怪。”又要说什么的时候,见笙歌从腰间取出一支玉笛,抬头对若泠说道:“这是笙歌送给王妃的见面礼,还望王妃笑纳。”说着便起身,来到若泠跟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双手恭敬托着玉笛奉上。
若泠见状,不明所以。这个笙歌未免太奇怪了。方才还对她视而不见,这会儿怎的有这样热情。还要将随身的玉笛送给她,不知其中究竟有何隐情,她先是有些茫然地看着南宫晗,见南宫晗一脸不悦的模样,知道自己不好多问。
便匆忙起身也是后退一些,冲着笙歌摆摆手:“使不得,我怎能夺人所爱呢。”说着,还不忘冲着笙歌抱歉福身:“再说,你我初次见面,如何都受不得这样贵重的礼物。”若泠知道这玉笛非同一般,成色上乘,做工轻巧精致,她自然不能贸然接受。
笙歌这个时候只是盈盈一笑,随即将玉笛搁在桌上道:“王妃不必推辞了,这是笙歌输给王爷的赌注。”说着,便别有深意地看着南宫晗。南宫晗见状,也只是有些尴尬地冲笙歌勉强挤出笑容。
笙歌见了,只是笑着摇摇头,随即转身回到座上重新落座。看着二人之间眉目来往,若泠只是觉得丈二和尚,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从见到笙歌起,她就觉得自己在笙歌和南宫晗之间,根本就是一个外人,他们之间的默契,她一概不懂。
若泠一脸茫然,见南宫晗只是恨恨看了一眼笙歌,随即伸手牵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若泠坐定之后,他才淡淡说道:“泠儿,这的确是她输给本王的赌注,既然给了你,你就收下吧。这可是上好的物件儿,改日本王找个工匠,给你做一对儿镯子。”
笙歌听到这话,脸色马上就变了。只是并没有发作,因为这个时候,若泠连连摇头:“这怎么可以,这样好的笛子,想必是笙歌的心爱之物。既然这笛子是我的了,那就由我处置如何?”若泠早有打算,她知道笙歌紧张这支玉笛,自然不会夺人所爱。
“哦?泠儿打算如何处置?”南宫晗闻言,倒是饶有兴味地问着。若泠只是笑笑,随即从座上起身笙歌跟前恭敬奉上玉笛:“我将这支玉笛回赠给笙歌,只为好器物应当配有缘人。若泠不通音律,这笛子在若泠这里,实在暴殄天物。倒不如给了笙歌,笙歌自会叫它成为世间最好的东西。”
笙歌显然没有想到若泠会说这些,所以微微迟疑片刻,这才起身将笛子接过:“王妃实乃难得聪慧之人,笙歌倒是乐得收个徒儿,不知王妃是否有心学习音律?”不知为何,若泠方才一番话,竟然赢得了笙歌的好感。
若泠听她这样说,立刻喜笑颜开。正要答应,便听见南宫晗冷冷说道:“不行。”若泠转身之时,南宫晗已经从座上起身,随即来到若泠跟前揽着她,却是对笙歌说道:“笙歌,她是本王的王妃,你不要忘记了。”
笙歌闻言,只是笑着摇摇头:“既然王爷不许,那就当笙歌从未提起过。王妃,笙歌还有事,恕不奉陪了。”说着便将玉笛收在腰间,转身去了。
若泠正想说什么,但是看见了南宫晗的脸色,又只好忍住。笙歌走到阶下时,忽然转身冲着二人笑了:“王妃若是有心,大可来夜阑苑,笙歌随时奉陪。”说完,不待若泠开口,便自顾去了。
南宫晗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低头对若泠说道:“不许去找她。”这口气像是命令,不容若泠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她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南宫晗对笙歌的态度这样奇怪。只是方才的相处看来,她觉得南宫晗和笙歌之间,时而不分你我,时而又像敌人一般。
可是南宫晗不说,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只是闷闷地跟着他来到湖边,南宫晗牵着她的手坐在湖边的秋千上:“泠儿,你不许去找她。”
若泠抬头看着他的脸上有些落寞,眼睛直直望着湖面上的睡莲。若泠无法判断他此刻的情绪,只是有些疑惑地点点头:“好,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她尽量放缓语气,听起来像是询问,又像是探寻。
南宫晗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不许就是不许。”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让若泠听来,丝毫没有方才的强硬,反而近乎于是一种恳求。
若泠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这样倚在他怀里,静静地望着湖面。她不知道南宫晗在看什么,但是她想要从湖面上看出来,南宫晗忽然的失落和沉默,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