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说散就散,重新撒下的太阳光辉一下子还不能让众人适应,电光消失了,雷声也渐渐飘远了。
经过了四五秒的适应时间,所有人才能够再次看清场中的情形。
刚才阵法散去之时,太阳的强光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这才让他们不致对这诡异的天气变化起疑。
广场已经不复当初,到处都是深坑和土堆,满目疮痍的样子,让人觉得这里像是发生过天荒异变一样。
正中间还有两三道人影,只见叶清瑜和凌天痕扶起谭云之,竭力地呼唤,试图将其唤醒。但是连连叫了十多声,也不见谭云之有丝毫反醒的样子。
“怎么回事?”
“殁影呢?怎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场中那男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那不是之前和剑尊一起来的那人吗?”
“难不成在天气异变之时他与殁影拼得两败俱伤,这才导致殁影逃遁,他也昏迷不醒了?”
“此时少林已经罢手,千毒坛和独孤二老都落了下风,看来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全成了凌天痕一行人的表演赛了。”
“那可不一定。呵呵,你看,一发现凌天痕一行有伤者了,千毒坛和代忠德,还有潜龙堂的独孤堂主都有了些念头。”
“有念头又能怎样?只要凌天痕还在,我料定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是啊,那可是一招击杀吕坤飞和了凡两位武学宗师,外加重伤独孤二老的狠人呐!”
“看看吧,大戏终归是要演完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但是场中的凌天痕对此充耳不闻,就好像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凌少侠一身技艺独步武林,莫说这青年之中,就是老一辈的宗师之中,想必少侠也是可以排上号的。”眼见凌天痕屡挫强敌,代忠德心里自然不会安逸,就打算先行出言探一探他此时的虚实。
“老狗,想要继续就直说,我会让你们三个老头子死个痛快的!”凌天痕提着尚未归鞘的雨花剑,缓缓站了起来。
“你!”代忠德的脸色瞬间阴沉无比,怒指向凌天痕的手指久久不能放下。
他全身颤抖着,两只眼睛就像要喷出火来,腮帮子咬得咯咯直响。想他丞相顺风顺水多久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没有受过今天这般威胁。
“少侠这是哪里话,既然武林大会结果已出,少侠还请自便。”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愤怒,和颜悦色地说道。
只是心里盘算着:你先神气吧,等我大计一成,还怕找不到机会收拾你!
代忠德此话一出,原本在观望形势的千毒坛也是狠狠咽了口气,暂时把蠢动的心给压了下来。
“先走。”凌天痕压低声音,给叶清瑜使了个眼色。
叶清瑜心领神会,隔得这么近,她也能清晰地看见凌天痕脸上的抽搐,他在竭力忍住,对外营造一个假象。
点点头,叶清瑜把谭云之扶了起来,凌天痕也把他架在自己肩膀上,两个人扶着伤者一步步地朝外走去。
各方大佬盯着凌天痕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座大山,无论如何也撼动不得分毫。
这次再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凌天痕身上冷厉的气质压得他们连呼吸都不敢弄出声音。
围观的群众慑于他身上的气势,主动让开一条可容三人通过的道路,目送着凌天痕三人消失在路的尽头。
主角一走,想来也不会再有精彩的战斗,这些人也都慢慢散去了。石台之上的各派掌门也纷纷率了门下弟子,先和代忠德打了招呼,然后也各自回去了。
最后,整个广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代忠德一行人。代忠德冷冷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不断地旋转,旁边的人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他们都了解,这时的代忠德是最危险的。
凌天痕硬撑着回到杭州城,在城市外围找了个偏僻的客栈,开好房间之后,进屋才“哇”一声吐出一摊浓血。
下一瞬间,他的脸色也变得煞白,平日里黑得发亮的重瞳也有些黯淡了。
他和叶清瑜两人先把谭云之扶到床上,安置好后,凌天痕终于也是一下子瘫倒在地,体力透支,血液流失严重,昏迷过去。
这一下,照顾两个男人的重担就落在了叶清瑜一个人身上。
她也不嫌烦,悉心地照料了他们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凌天痕就醒了过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虽然还是疼痛,但是已经不是很严重了,只要短时间内不再动手,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了。
他一起来就看见叶清瑜已经累得倚在桌上睡着了,尽量把脚步放轻,不打扰她,先过去看了看昏迷之中的谭云之,然后搬了张凳子守在门口。
凌天痕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叶清瑜才从睡梦中醒来。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倦懒而又雍容。可是,当她看见凌天痕的床铺上空无一物之时,她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顿时睡意全无。
看见叶清瑜醒来,凌天痕就已经悄悄地绕到了她身后,等她正要转身来寻时,他两只手从她腰际穿过,环抱住,搂着她。
“没事。”他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吐出的热气不断冲击在她耳垂上。
叶清瑜顿时感觉全身发热,脸蛋发红。她用力想要挣脱,却发现越是用力,凌天痕搂得就越紧。
“你流氓!”无奈之下叶清瑜嗔道,只是语气里让人听不出一丝丝愤怒。
“谭兄醒来过没?”揩着油,凌天痕还一本正经地问了个问题。
“嗯。”叶清瑜隐隐觉得自己和凌天痕之间已经扯不清了,他在自己面前也完全不是平时的那个他。
“谭大哥只是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话就又昏睡过去了,看来那人的那一掌的确不轻。”叶清瑜甩开心里乱糟糟的想法。
“什么话?”
“四川之西,白杨之滨。古榕之下,云梯之顶。”
“四川之西?白杨——之滨?古榕——之下?云梯之顶!”凌天痕重复着叶清瑜的话,沉思了下来。
叶清瑜也善解人意地不再说话。
“这应该是谭门的所在地。”凌天痕喃喃道,心里想着,“我们七天之内是必须赶往谭门解决摧心蛊的,而现在谭兄重伤,也是迫切地需要回到谭门,这地址定是谭门不假!”
既然心中已定,凌天痕放开了叶清瑜,嘱咐她尽快收拾好东西,一行三人须得赶往四川。
说干就干,他们没有迟疑,也不敢迟疑,离摧心蛊种下已经过去了三天,如果四天不能破解的话,那时就会真的把自己给交代了。
凌天痕高调地外出买了两匹好马,然后自己驮着谭云之,三人策马西驰,直往四川而去。谭云之留下的那四句话只有四川是最明显的指向,两人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这期间,他们打算先回无刀门,李立恩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了,应该会对谭门的所在有一些了解的。顺便也是了了叶清瑜的一桩事,毕竟无刀门曾是他父亲的心血。
两人快马加鞭,足足花了一天一夜,跑死了四匹马,才在翌日中午到了无刀门。
李立恩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原来当时他听说武林大会上凌天痕技压群雄后,已经赶到杭州城外的他们去广场上时,那里已经没有了一个人。
“李兄,实不相瞒,这次来我主要是打探谭门的所在,还请李兄详细告诉我。”凌天痕开门见山,他不敢再多停留一刻,离七日之期只有两天半了。
“谭门?那可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不知凌兄寻它干嘛?”
“我有一个朋友身受重伤,目前只有谭门可以救他。”
“这样啊,实在不好意思,谭门这个组织我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
“那不知李兄能否帮在下解一下几句话?”
“但讲无妨。”
凌天痕把那十六个字说给了李立恩听。
李立恩听完之后竟笑了出来:“谭兄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此话何解?”
“这十六个字,四句话,每一句都是一个具体的地方,而且范围越来越小。循字而去,不难找到的。”
“哎啊!”凌天痕一拍脑袋,连声道谢。
“也是凌兄走动得少,这四川境内西北方向有条白杨河,想必正是那白杨之滨了。再细的地址,只能靠凌兄你自己去摸索了。”
“多谢!”凌天痕毫不迟疑,转身就走。
可叶清瑜也策马跟了上来。
“你跟着干什么?好不容易回到无刀门,好好休息一下。”凌天痕的语气竟带有命令的口吻。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谭门是谭兄的族门,不会有事的,安心等我好消息吧!”
叶清瑜还是犹豫不定,这时李立恩也上前劝来,喋喋不休之下,才算是把叶清瑜给留了下来。
“那你小心!”叶清瑜看着凌天痕,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悲凉。
“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凌天痕走近,用手轻柔地拭了叶清瑜脸颊的泪水。
“呜呜~”被这么一说,叶清瑜哭得更凶了。
“傻丫头,我会回来的。相信我!”凌天痕一把把叶清瑜揽了过来,抱在怀中,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嗯。”叶清瑜极力忍住,推开了凌天痕。
翻身上马,凌天痕心意一决,策马飞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