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取代无刀门!"
喝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广场,凌天痕盯着台上,没有丝毫胆怯。
他提起前脚,迈开步子朝木台走去,谭云之和叶清瑜跟在后面。
而上官飞雪则走在最后面,双手环抱住一把宝剑,他没有抬头,再加上现在风头都在凌天痕身上,他又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大麻粗衣,倒没人注意到他这位剑尊。
一行四人缓缓向木台走去,尽管缓慢,但坚定不移。挡在他们前面的人都自动朝两旁分开,留下一条供两人穿行的小道。不知这些人是被四人身上凌厉不凡的气势压迫,还是他们足够谦逊有礼。
代忠德一双老眼也恶毒地盯着逐渐靠近的四人,心里气得恨不得立马把眼前的四个人五马分尸,但面上还是表现得平平淡淡。
"连二老都被那小子一句话给吓住了,看来点子有些硬。"代忠德心中想着,又看了看同样有些坐不住的吕坤飞,心下很快就有了计策,"干脆来个借刀杀人,免得我整得一身腥臊。"
心里权衡着,不知不觉间,凌天痕四人已经来到了木台下。
"这位少侠,之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无刀门前任掌门被杀害,现任掌门又不知所踪。故而才让残影组取代无刀门的。"代忠德表面上谦卑沉稳,而心里却把凌天痕恨得咬牙切齿地。
"那你可知所谓的残影组的统帅,也就是他吕坤飞是个什么东西?"叶清瑜站上前来,与凌天痕并肩而立。
"哗~"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就炸开了锅。怎么说,吕坤飞也是跟叶凌云一个时代的老前辈了,虽然他常年蜗居在无刀门,但他的名声可也是远扬在外的。
而如今,一个黄毛丫头竟敢直呼其名讳,并且大骂其是个什么东西,这真是让人有些惊骇啊。不过也难怪,叶清瑜在江湖上毕竟走动得少,认识她的人自然也不多。
周围的人都对这一行四个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之中,却也都不敢靠近他们。
"他吕坤飞不过是我爹结交的一个斯文败类,平日里谦卑有度,暗地里却尽干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勾当。"叶清瑜抽出佩剑,接着指着吕坤飞大骂。
吕坤飞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可不好发作。因此他只好不住地干笑,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静。
"你爹?敢问姑娘你是?"代忠德问。
"叶清瑜。"喊出自己的名号,叶清瑜直接翻身一跃,就跳到了木台之上,"我爹正是狂刀叶凌云。"
"哇!"
"原来是叶家的千金。"
"难怪她对吕坤飞这般态度,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听这叶姑娘的口气,怕是吕坤飞做了什么对不起无刀门的事吧。"
"这还用问吗,残影组取代无刀门,这还是对得起叶凌云吗?"
"这叶姑娘也是艺高人胆大啊,居然敢带人到武林大会滋事。"
"这怕什么,只要是公正有理,了凡大师一定会为她主持公道的。"
"也是,了凡大师跟他师兄了尘大师都是得道高僧。"
"只是还不知道叶千金带来的其余三个是何来历?"
"对啊,看他们的样子,丝毫不惧独孤二老,想来也是有些底牌。"
一时之间,台上台下众说纷纭,你一嘴,我一嘴,整个广场又喧闹起来。
"不知叶姑娘与吕施主之间有什么过节?"就在议论之声快要一发而不可收之时,一直静静坐在一边的了凡大师开口了。
这一声问询下来,全场立刻悄无声息。
眼看了凡就要出面调解,代忠德一个箭步跨到了凡面前,直接打断了叶清瑜,低声说:"大师,请交给我来处理。圣上交代,一定要督促好此次大会。"
了凡看着代忠德,虽然有些不愿,但也不好拂了代忠德的面子,他便只好应承了,重新坐回去,静观事态的发展。
安抚了了凡,代忠德才又回到台上,想了想,阴恻恻地问叶清瑜道:"那依叶姑娘你的意思?"
叶清瑜剑尖直指石台上的吕坤飞,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吕坤飞滚出武林大会,席位重新交与我无刀门。"
"口出狂言!"空气中一声断喝,再一次打断了叶清瑜。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就在叶清瑜纳闷之时,她只觉眼前一花,一缕黑烟笼罩住了视线。
"殁影!不好!"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已经有了动作。两步侧移开去,虽然视线模糊,但她凭着直觉用力往前刺出一剑,顿时就响起一阵叮当声。
攻击之后,就是防御的漏洞。叶清瑜好歹也是武术大家叶凌云的女儿,这些基本常识她还是知道。
所以她立马回撤宝剑,只是宝剑却被咬得死死的,任叶清瑜再怎么用力,那剑也没往回走一分一毫。
焦急之际,叶清瑜只觉得正前方猛地踢来一脚,目标直指腹心。此时手上剑已被咬死,身体躲闪不开。若舍去宝剑,躲开攻击,怕是会败得更快。
正在叶清瑜权衡之时,突然从她身后探来一只手,揽过她的纤纤细腰,顿时她浑身一阵颤抖。那手抱住叶清瑜后,用柔力往后一带,叶清瑜的身体就被一道熟悉的身影也遮挡住了。
不知凌天痕是何时也上了木台。
感觉到前面这一脚的力度,凌天痕也不敢小觑,同样一脚踢了出去。
两脚撞在一起,各自的身形都猛退几步。踏得木台上咚咚连响几声,两道身影才止住退势。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的对碰倒让这次武林大会显得更有看头了。
观两者步法,看两人身法,不论是台上的青年俊杰,还是台下的散修游侠,不禁在心中都有些自叹不如。不经意间这两人的身份就更加让人好奇。
"残影组代表殁影斗胆向无刀门叶清瑜叶姑娘请教几招。"伴随着黑烟散去,黑烟之后慢慢显出一个人形。他首先开口,不给任何人任何开口的机会。
代忠德这下心领神会,他知道这是殁影在给他台下,不然他可不好在了凡大师那里交代。
于是他也连忙开口:"虽然根据武林大会的规矩,挑战是放在最后,但是我想无刀门与残影组之间的恩恩怨怨如果不扯清,怕是这大会要横生不必要的枝节。"
代忠德故意顿了顿,望向了凡,恭敬地说:"大师,你觉得呢?"
"在下认为,代相此举怕是不妥啊!"这时又有一个刚正雄浑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代忠德的座椅后坐着一名素衣女子,而这声音就是出自这女子身后。
话音一落,那女子身后徐徐站起来一个大汉,大汉虎背熊腰的,身高足有七尺,一脸的胡茬更是增添了一些男人的韵味。
听到这声音,代忠德立马就不悦了:"钟将军,这里恐怕还轮不到你来说话。"言语之中颇为不敬。
那大汉只得悻悻坐了回去,没办法,谁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钟将军?"倒是这一个称呼再次让台下的民众热闹起来。
"莫非是钟尧大将军?"
"你是说平定东北战乱,收复江南河山的钟尧钟大将军?"
"对啊,除了他还能有谁?"
"是啊,好官难做,好将难为啊!"
"……"
看见台下停不下来的趋势,代忠德不得已提高音量再问了一声:"了凡大师认为如何?"
本来了凡是想制止无刀门与残影组之间的无谓争斗,但代忠德这么一说也确实在理,两相思虑,取了个中庸的态度:"点到即止。"
得了满意的答复,代忠德心下窃喜,冲着殁影使了个颜色,当众宣布道:"由于无刀门与残影组恩怨未清,故在此比试一场,点到即止,希望两派能化干戈为玉帛。"
说着他转向叶清瑜,问道:"不知叶姑娘你可敢应战?"
代忠德故意说了"可敢"二字,这是逼迫叶清瑜必须应战了。如若不应,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失掉的可就是无刀门的颜面。
"我来!"凌天痕前出一步,淡淡说道。
"我应战。"叶清瑜拉住凌天痕,自己走上前去。毕竟这始终还是无刀门自己门内的事,不好让凌天痕一个外人三番四次插手进来。
关于钟将军的热议这时也被台上的比试给掩盖了下去,叶清瑜索性扔掉了剑鞘,双手握剑,严阵以待。
凌天痕也不好留在台上,交待了两句小心就退了下去。
而反观殁影,一身轻松,似乎完全没有把叶清瑜放在眼里,他自顾自移动自己的身形,好像丝毫没有把这当作一场比试。
说起这殁影,到了如今,竟还没有人看清他的真实面目。他的周围一直缭绕着黑气,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而且他的身体完全包裹在一大张黑袍下,和其他残影组成员的装束大同小异。
台上只剩下殁影和叶清瑜两人,先是试探性地彼此攻击了一两次,接着就真刀真枪直接对上了。
叮叮当当的铁器交杂声不住地在广场回响,密集的声音就可以听出战斗的激烈。
而此时,石台上,钟尧的心思却全不在打斗,他蹙着眉头,目光时而扫过凌天痕,又时而望向谭云之。他心里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认为这四个人或许可以帮到自己。